小朋友怕痛很正常,但自己是大狸猫了,忍耐力和抗痛能力都比他们强得多。
既然都敢自己独自来到这么远的城市,那不过是治一次牙齿,应该不在话下。
雷宁表情挺丰富,大概平时就是个小话痨,绘声绘色地向宝豆描述:“医森有个锤子呀,还有个东西吱吱叫,要放进嘴巴里挖,还要敲敲打打……”
宝豆=口=!
“要挖嘴巴?”
雷宁心有余辜:“很用力呀……很可怕。”
“很可怕很可怕。”补上强调。
“好了宁宁。”雷司昭打断雷宁的恐怖解说:“快轮到你了。”
雷宁安慰地用胖手拍了拍宝豆,爽快地转身抱雷司昭大腿:“回去买叉烧包呲。”
“要去幼儿园。”雷司昭把他从长椅上抱起来。
雷宁大惊:“还要起幼儿园?我生病啦。”
“你只是来检查牙齿。”雷司昭说:“轮到你了。”
雷宁扒着雷司昭不肯下地,雷司昭只好把他抱进诊疗室,宝豆坐在原地,看雷宁趴在雷司昭肩上万分同情地看着自己。
宝豆纠结地看了看柏子仁,都感觉自己的胃在肚子里打了个蝴蝶结,顶得他难受。
“要先检查一下,并不一定要拔牙。”柏子仁看到狸猫脸色很糟,以为他被刚才的小胖子吓到了。
宝豆看了看四周,认真考虑要不要跳窗逃跑。
不跑的话,黎大飞就坐在里面,等他自投罗网了。
可是如果真的逃了的话,好像更难收场——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过后该怎么向柏子仁解释。
大概说谎真的不是好事,宝豆沮丧地想。
他拼命圆了一个又一个谎,但每当他以为可以过关的时候,又会出现很多让他措手不及的情况。
然后,自己蹦到死胡同里了。
宝豆拉了拉柏子仁衣袖:“我很害怕。”
只有在做“阿果”的时候,宝豆才觉得可以肆无忌惮地对柏子仁做出撒娇的动作——而每天都对病患很亲切的柏子仁,也确实从来没有推开他过。
这种求安慰的,几乎是撒娇的动作,是“宝豆”无论如何都不敢在柏子仁面前做的。
“黎大飞每天都给很多孩子看牙,经验丰富。”柏子仁果然安慰他。
宝豆垂下眼睛。
他害怕的,其实不是拔牙,也不是黎大飞。
宝豆低着头,柏子仁能看到他脑袋上的发旋,于是伸手呼撸了一把。
“不要紧。”柏子仁说:“我在外面等你。”
“一定么?”即使黎大飞在里面捉住他,然后告诉他自己其实是只狸猫?
其实柏子仁无所谓阿果隐瞒自己身份,在他看来,小狸猫为了让自己看着更像个人类做的努力其实有点有趣。
而且,小动物独自在陌生的地方,一定会本能地尽可能隐藏自己,以躲避各种可能的危险吧?
而且所谓危险……
柏子仁想起昨天晚上和黎大飞的通话。
“一定。”柏子仁对阿果说。
“我就坐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