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原烙音拜托闵随帮他把行李捎到校门,飞机落地就赶到万盛,直奔地下四层。
这是他没有见过的场景。
普通的擂台转换为银质的栏杆,从地面往上延伸直到最顶部集合为中心点,就像一只豢养金丝雀的精致鸟笼,甚至地面也铺上柔软的白色长毛地毯。
全场的灯光都是暧昧的酒红色,具有强烈暗示性的装饰在换场时悬挂。
就连宾客也戴上遮掩身份的面具,仿佛来参加一场假面舞会。
原烙音这才明白,所谓的a级赛是什么东西,怪不得卖出高十倍的价格,还非要让他来。
他对a级赛知之甚少,事实上每一次打完属于自己的比赛,他都会立刻乘电梯到更衣室换完衣服离开。
也怪不得他会将其误认为是职业比赛。
这已经触及原烙音的底线,他不缺钱,打拳纯属爱好,不是来给人作践的。
撕合同的违约金他又不是赔不起。
“合作那么多年,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原烙音不笑的时候很唬人,即使那双弧度柔和的眼睛削弱了凶狠,但高量级alpha的压迫仍旧无人能挡,“这场完后立刻商量解约事宜,没得商量,敢讹我的话,原氏集团法务部会立刻到万盛拜访。”
他当着经理的面掐碎了为他准备戴在脚踝的铃铛,同时望向即将上台的陌生对手,“把你脖子上的东西摘了,知道是什么吗就往脖子上套。”
好听好看的是choker,那人套的纯属狗项圈。
“上次表演赛,我已经警告过你们别把心思打在我身上。”原烙音点到为止,阴沉着脸走进带有浓烈情欲色彩的鸟笼,路过时不耐烦地将灯杆往上推,整个拳场瞬间明亮如昼。
随着比赛开始,原烙音余怒未消,下手极重,而对手只是个缺钱的新人,毫无招架之力只能节节败退。
在原烙音扑倒他准备出拳时,鸟笼连接后台的门忽然打开。
首先是几乎笼罩整个鸟笼的烟雾,随之而来是腐朽的气味,阴暗潮湿就像是粘腻肮脏的沼泽。
一个黑影走了出来。
近三米高,脸上生长着一对不对称的獠牙,弯曲而锐利,类似于象;它光洁恶心的棕色皮肤上是密密麻麻的疙瘩,下一秒那些“疙瘩”闪动着,是被粘液包裹的眼睛;三头六臂都很难形容这个怪物,它的腹部裂开一条横亘的缝,一根分着三叉的舌头伸出四处摇晃。
原烙音不免想起那个出现在街道,甚至伤害闵随的怪物。
还有回拳场拿帽子误入的那场夺命赛。
他扭过头去看迷雾后的观众,他们面具下的眼睛没有半分惊讶,显然早已司空见惯,茹毛饮血的疯狂藏在他们平淡无波的眼里。
怪不得a级赛没有与表演赛合并,这根本就是他们满足虐杀欲的失乐园,是残肢,哀嚎与血融合的屠宰场。
鸟笼的缝隙恐怕只有猫才能穿过去,那怪物的涎水已经腐蚀大片长毛地毯,但它没有立刻扑上来,而是在观察原烙音。
或者说是渴望。
它甚至从这个怪物无数只眼睛中看到了渴望。
就像是要将他留在最后慢慢品尝。
原烙音彻彻底底感受到死亡威胁,他赤手空拳,论体量就算加上那个新人也无法抵挡这个怪物,更遑论这怪物的唾液腐蚀性犹如强酸,那双爪子尖锐如同刀剑。
如果他活着,他一定要让万盛付出代价。
真的好可惜,他明明残缺的腺体找到一线生机,自己却因为愚蠢的信任要搭上一条命。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无边泳池》中用来替罪虐杀的克隆人,并非受害者的儿子用刀划开他的躯体杀死他,而是那些戴着生肖面具享受猎杀盛宴的暴徒。
他们品着美酒,用昂贵的装扮掩饰自己内心的腐朽,在这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共同谋杀年轻的alpha。
原烙音双手握住银栏,猛然发力朝两边拉扯,却无济于事。
那怪物因为他的逃跑行为而愤怒,但它还是选择了另一个目标。
那个新手,脖子上还带着原烙音警告过的皮质狗项圈,他的瞳孔放大全身发抖,靠在鸟笼边缘喉咙发出绝望的呜咽。
有什么办法呢,他感觉到四肢传来剧烈的疼痛,皮肤也受到严重的灼烧,最后一眼看见站在两步之外的原烙音。
快跑!
他的口型颤抖而绝望,终于心脏爆裂,血溅到原烙音的脸上。
alpha的大脑瞬间无措而空白。
一发子弹忽然从鸟笼缝隙射入,穿透怪物畸形的头颅,没有人看到有一节拇指大小的柔软物体钳进怪物的身体。
也不知道那子弹有何妙用,那如小山般的怪物摇晃身躯,很快就倒在地上。
闵随快步走到原烙音面前,与他一起合力将鸟笼硬扯开。
“没事了,没事了小原。”闵随搂住他轻声安抚,感受到alpha控制不住的战栗,他脸色阴沉,鬼知道这个时候他脑子里面闪过陆骏河多少种死法,“我会让他们都付出代价的,相信我。”
原烙音抓住闵随的胳膊,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生理性眼泪无声地流了满脸,他摇着头,用眼神表示自己的恐惧。
差一点,差一点就死了。
那鸟笼连他都拉不开,更别说其他人,万盛打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站在拳台的人活下来。
他们都是那怪物的美餐。
“我带你回去,先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闵随扶着原烙音慢慢出去,走到经理面前时,alpha脱离男人的支撑,狠狠一拳砸在经理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