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看着她走出的那道门,愣住了,又笑了。确实有两分淑女的模样,怪矜持的。
虽说是报道第一天,可班主任兼语文老师陈敏茹就布置了作业,并选好了各科课代表,比如说语文课代表——白玉堂。其实选她没什么别的原因,只是她进来的那一刻其他人大多在吵闹,只有她一个人坐着,看着书,很沉静,再加上分班考是第一让陈敏茹觉得放心。
另外,位置也是按照成绩排的,但意外的是木依淑就坐在白玉堂后桌的后桌,而陈此霖也坐在了陈此霁后桌的后桌。
第二天放学前,白玉堂从办公室搬回前天的作业。毫无疑问她的作业得了a+。
而身后不远处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哈,你还好意思笑我,你不也才a-嘛。”是陈此霁的妹妹——陈此霖,她在对木依淑讲话?等等,前面一句是什么?木依淑在嘲笑陈此霖,真是。
“哼,我下次一定a+!”说着木依淑就拎起书包从后门出了教室。
白玉堂也不紧不慢收拾起自己的书包,边笑边想,这就不太淑女了啊,不过真可爱啊,脸鼓鼓的,要是能哭起来就更好了。
等到第二天收作业的时候,白玉堂刻意把木依淑的作业本放在最上面,边上楼边抚摸着她写在封面上的名字,一小粒一小粒的,像一只只小仓鼠。不过这名字貌似不太适合你啊,草木相生,叫你什么好呢……想着想着,白玉堂就到了办公室,放下作业本的那一刻她刚好透过玻璃窗看到了外面的小花苑,白蔷薇开地正盛,十分抢眼,但她似乎能透过砖墙和土壤看到它深埋的根。
是啊,花要栽在苑子里才能长得好。苑子,是该叫苑子。
又是一节下课,白玉堂趴在栏杆上出神,她只觉得太阳好舒服。不知道从哪飘来一个泡泡,还在远处的时候,她开始计算,5米,2米,1米……
“呯”,一只指甲修剪平整的指甲戳破了它。
是她,木依淑。
“干什么呢,课代表,陈老师叫你搬作业呢。”
“好。”
当白玉堂搬着作业往回走的时候,听见木依淑正和陈此霁的妹妹在争论什么,走近了才听清她们居然在讨论谁的名字最难听。
她笑了。装作走过去,木依淑拉住了自己,眼巴巴地望着她,而陈此霁的妹妹已经走了。
“玉堂,你说我的名字是不是很难听。”木依淑憋屈着嘴,眼睛也不看着她,只盯着她的鞋眯着眼。
白玉堂用左手架住作业本,抽出右手摸了摸她的头,用一种安慰的语气回复,“不是这样的,只是这个名字不适合你。”
闻言,木依淑抬头看着,有点吃惊,但脑子马上转过弯,眼前这人可是语文课代表啊,她取名字一定不赖,不如……于是木依淑就不要脸地求了白玉堂,“玉堂,你给我重新取个名字好不好,拜托了。”说着,她还有些不自觉地嘟起了嘴。
白玉堂心里暗笑,又故作苦思冥想的样子,然后才缓缓开口,“就叫……苑子吧。”随着苑子两个字脱口而出,上课铃响起。
一切,从此刻开始。
破碎
白玉堂坐在飘窗上,一身白色职业装,西服的裙边刚好包住小腿肚,手里拿着木苑子的病历,翻了一遍又一遍,看得出神,窗外的白玫瑰这个季节开得正盛,掩住部分倾斜而下的阳光,剩下的光刚好笼住她的上半身,如果此刻有位绅士正从窗边经过,必然会为这位天使驻足。
躺在床上的木苑子只穿了一件白衬衫,白色的空调被刚好盖住了她的下半身。在一片黑白光影的斑驳中她尝试睁开眼睛,强烈的光线又逼迫她不得不闭上,在几次挣扎困顿后她成功了。而此刻映入眼帘的只有朝她缓缓走来的白玉堂。
她本能地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酸痛,尤其是脚好像无法动弹,但脚上的那种感觉似乎不是酸痛,而是……没有任何感觉,就像是……打了麻药一样,她忍着酸痛,连忙拉开被子,只看见脚后跟以上的部位缠着厚厚的纱布。
“那是……”她不自觉地发出声音。
“跟腱,那是你的跟腱。”白玉堂微笑着对她说道。
循着声音,她望向白玉堂,“我的跟腱怎么了?”她不免有了一些想法……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她不敢往下想。
“断了,你可以试着下地走走。”白玉堂依旧保持着微笑,说话干脆利落。
木苑子没多想就调动腿部的肌肉往床边转身,可当她的脚接触地面后尝试站起来时,啪的一下就摔在了地上,“啊!”
呼哈……呼哈……
站在一旁看着这滑稽的一幕,白玉堂笑出了声。木苑子艰难地抬头看向她的时候,只看见她笑得十分恶劣。
白玉堂俯下身半蹲着,用手轻佻起她的下巴,玩味地问到,“怎么样,感觉不错吧。”
木苑子一脸惊恐地凝视着白玉堂,又在白玉堂眼中看到那个惊恐的自己,她这才意识到刚刚只顾着关注自己的脚,而没有注意到自己是在白玉堂家中,而此刻眼前这个自己认识了十多年的人竟然在嘲笑自己。那么,很有可能,自己的跟腱就是她挑断的。
“我的跟腱是你挑断的?!”
“是的哦,看样子你还不算太笨啊。”白玉堂依旧保持着该死的微笑和居高临下的姿势,甚至将手指抚摸上她的脸庞。
“为什么?!”她几乎不可置信地嘶吼出这句话。虽然自己早有这个猜想,但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依赖了这么多年的朋友会这么对待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我那么相信你!我那么……那么依赖你……”她看着白玉堂的微笑,几乎要绝望了,她的人生从未遭遇过这种背叛,从未经历过这种疼痛,从未这么……害怕过,即使是大学时被孤立,即使是晚上一个人走在路上被抢劫,即使是那次差点被强奸,她也不曾觉得这么害怕过……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被背叛,会被最信任的她……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