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沉思许久,确实有一个人可以帮她,但她真的不想见那个人。最后木苑子放弃了,她决定根据新闻自己构思那些细节——
我今天找到了一个新的目标,一个独居的女孩儿,二十出头,纤细沉静,我很喜欢她,我决定今天傍晚的时候就去见她。
我悄悄地靠近那个院子,院子里有棵枇杷树,果实很美,比那个女孩儿要丰满地多,我乐于品尝。只可惜我不能摘下手套,所以我决定等会让那个女孩儿替我品尝它的滋味。
敲门的时候,我听见她的声音,同我想象中一般地美妙,她看见我时会是什么表情呢。这个时候吹过来一阵风,将我原本打理好的短发扰得有些凌乱,可我不打算再动它,我想她会喜欢我这个样子的。终于,她开了门,看见我时她瞳孔放大,嘴唇微张,似是欲说还休,毕竟早上她刚见过我。在超市的时候,货架上的番茄酱太高了,她够不到,我伸出我的手去帮她,当我的手绕过她的手时,她的手本能地要往后缩,也恰在这时,我们的手轻轻擦过。我记得那触感,很棒。现在她瘫倒在我怀里,我又摸了摸她的后颈,阳光下比一般人白皙的后颈,因为常年居家才会有的肤色,真是太美妙了。我第二次看清她的正脸,我想这是最后一次。我不打算划开她的喉咙,那太老套,我也不想破坏她的样子,我喜欢她跳动的心脏在我掌心里最后的颤动,喜欢她被开颅后的脑子里装满我的思想,喜欢她在地狱里成为我……
但很可惜,人死后僵硬地很快,冰冷地很快。我做了简单的处理后就离开了,我不会让警察找到我,我想继续寻找不同的姑娘们,她们很漂亮,尤其是手背上和后颈上的皮肤。
你可能会问我,既然那么喜欢皮肤,为什么不扒下来带回去处理一下,这样子就可以永远拥有它们了呀。
不不不,真心喜欢是不会夺取的,纵然我爱那光洁的触感,纵然我爱那细腻的光泽,纵然我爱那旁人无法嗅到的香甜气息,但剥离了那一具具身体的皮肤不再是我想要的皮肤。
说到这,你应该会觉得我是个老手了吧,那我可要告诉你,我仅仅是第三次这么做而已哦。
嘘,我当然知道,你在好奇我是谁。没关系,我找到下一个目标的时候就告诉你。
不知不觉间,木苑子就写好了这个开头,她也不知道这能跟真正的凶手有几分相像,但她希望通过第一人称的互动给这部小说的读者带来一种冷笑话式的舒畅。
之前的那两起案子她不知道详情,没办法详写,但接下来的案子她一定会盯紧。不过在下一起案件出现之前,她还是得回去更原来卡文的作品。
木苑子把这个开头和简介发给了编辑,对方没有马上回复,于是她起身去了厨房,准备给自己热一杯牛奶。窗外的牵牛花爬上了那一层玻璃,微波炉里的热牛奶咕嘟咕嘟冒着泡,隔着那层“壁障”,整个厨房都充满幸福的馨香,此时骄阳正盛,花骨朵难掩颓败之势,但没关系,明早,她们还会见面。
直到下午,编辑也没有给木苑子回消息,但她已经完成了今天的工作,乘着天还没黑,她决定去超市买些牛奶。
像往常一样,她锁好门,驱车离开家,穿过工业区,她到了二环跟一环交界的一家大型超市,她喝的牛奶只有这家超市才有。
绕过蔬菜区和零食区,木苑子到了饮品区,但她没有想到,她要的牛奶已经被搬了货架——从她刚好能够到的地方,到了她蹦起来都够不到的地方。
啊,垃圾,什么破布局,不考虑我们这种长的矮的人需求吗!
她的内心开始咆哮,蹦了一次又一次,“一生要强”的木苑子还踮着脚,她几乎要骂出来了。
这时候,一只手臂从她右侧伸出,一片白色遮住了她的视线,她感觉有个人的皮肤轻轻摩过她的手背,等她回过头去看的时候,那人已经把牛奶塞进了她本能想要往后退的手里。
“一瓶够了吗?”
是白医生,她依旧带着那种微笑。
“白,白医生。”
“够了吗?”
她愣住了,有点儿不好意思,今天出门时没怎么整理过自己,眼下一件松松垮垮的连衣裙正套在身上,自己脚上还踩了一双拖鞋。这跟她去见白医生时不说精心打扮好歹也是整整齐齐的样子实在相差太远,她很害怕会给对方留下自己很邋遢的印象。
“是在想咨询师和来访者私下不能成为朋友的事吗,没关系的,我们只是偶然遇见,就算是陌生人,看见你刚刚的样子,也会忍不住帮助你的。”
白玉堂的话点醒了她,当自己还在担心形象时,白医生已经在为她的病情考虑了,“没,没有,谢谢白医生。”
“要再拿一瓶吗?”
其实本来一瓶够她喝上几天了,但一方面是自己不想拒绝白医生,另一方面是自己下次应该还是拿不到牛奶,于是木苑子点头了。
白玉堂笑着给她又拿了一瓶,边拿又边问她,“这个牛奶好喝吗?”
木苑子已经很久没跟人靠得这么近说话了,或者说从大学毕业这几年来,除了白医生,她在现实中都很少跟人说话超过三句,她觉得更不好意思了,“好喝的,我一直喝的都是这个牌子。”白医生要尝尝吗?她说不出来,只能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但其实她希望白玉堂能尝一尝,不论出于什么原因,她都希望如此。
木苑子接过牛奶后见白玉堂一直没有说话,于是窃窃地抬头去看她,正好对上白玉堂的视线,今天的白医生似乎笑得更好看了,更……明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