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让你穿男装,便是希望你往后,做一个‘男子’。”吕野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
“喏。”徐果一拜,再无话。
脚步渐远,吕野走了,春意过了许久才进了屋,“公子,我扶你起来。”
徐果被扶起,往日的生动似乎在那一瞬间消失殆尽,她被扶着,到了那椅子上,坐下,头一直低着,春意瞧她那样,也不敢问,只是静静的候着,不知多了许久,大致到了晚膳的时辰,春意才请问:“公子,晚膳?”
徐果这才抬起头:“好。”
而后的日子,徐果便像换了一个人,大多数时间都将自己关在屋里,看书,备考,先生过来都觉得她似乎变了,变得更聪慧,笔下的文章一篇一篇的交到他手里,他将那些文章悄悄收着,呈给吕野,“此子,非池中物,殿下要小心使用。”
吕野看着手里的文章,一时无语。
考试
考试当日,除了徐果,春意也穿上了书童的衣裳。
“公子,奴婢穿成这样,如何?”
“还不错,虽然还是没有我好看,不过你最大的问题是,”徐果站在她面前,手从她头顶往自己的下巴那,量了量,“我往常都没注意到,春意,你好小!”
“公子!”春意当即羞红了脸,手往徐果那边砸去,但终是理智做了主意,快到人x口的时候,硬生生的止住了,“公子,往后莫要做这种亲密的行径。”
“……不就量了个身高罢了。”徐果瘪瘪嘴。
“也莫做这类表情,公子,你是男子,若是总那样娇滴滴的,往后入朝做了官,会被笑话的。”
“知道了。”徐果正了正身形,她原本个子便高,虽不壮硕,但身姿挺拔,又是一张玉面堂堂的脸,想来,无论哪位女子见了,都会一见倾心吧。
两人走着去了考场,春意虽是书童,但毕竟体力有限,便还在府上找了一个随从,那些重一些的物件,便让那随从背着,春意则背着徐果的一些书籍。徐果手中拿着一把折扇,与京城大伙儿所见的贵公子,一般无二,只是这贵公子脸生得很,穿得较之真正阔绰的,又普通了一些,当然,最重要的事,如今这考场门外,有另一伙儿正齐齐的聚在一起,而站在那伙人中间的,是一个长相俊美的公子,只见那人谦卑的与众人行礼,摇头推脱。
徐果瞧着,头转向春意那侧,问:“那是谁?”
“他呀,他便是远近闻名的才子,如今的状元热门人选,刘铭!”
徐果被这声音惊了,倒不是内容,而是这嗓门,怎么也不像是春意的声音,她回头,便见一个长得极其艳丽的公子正探头瞧着她。
徐果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阁下又是谁?”
“我啊,”只见那公子的眼睛滋溜了一圈,将徐果瞧了个遍,又用扇子抚了抚徐果的脸,“你长得好俊!”
“……”徐果又往后退了两步,“在下先进去了。”对着那人行了个礼,又终于找到春意,跟她使了个眼色,便跌跌撞撞的入了考场。
那公子的扇子轻轻的在自己左手上敲打着,唇里含笑,“有意思……”说着,也便跟着徐果的脚步,入考场。
整个考试过程大抵要七日,这七日里一共三张大卷,前两张两日一张,最后一张大卷,则时间为三日,每张卷子到时间便上交,而后不得更改。每次交卷时,考官不得与考生有任何言语的交流,两考官作为一个整体,互相监督,若是有任何怀疑,考官可自行向上汇报,以保证考试的公正性。
即便此次考试有任何人有作弊之举,最后终得面圣,当今圣上都会在而后某日临时召唤几人,出题,考人,一旦若是有不当之举,便是杀头之罪。
考试对于徐果来说倒是不算艰难的事,只是她知自己行为不算乖顺,思想有时候过于不受约束,写文章时,便会不停的将四书五经中那些教条在脑海中默念,生怕自己一不留神,这上交的考卷变成了自己的又一本话本。这样有克制的书写让整个考试的过程变得乏味,枯燥,有一瞬,她的脑子里甚至一片空白。
一日便这样过了,眼前的考卷空无一字,倒不是没写过,还是写的都成了她脚下的弃物,她缓了缓神,“春意,给我倒杯水。”
春意忙上前,将倒满水的杯子递给她,嘴里还念叨,“不要喝太多,等下又得小解了。”
徐果委屈的瞧她一眼,叹了口气,“我知,”而后闭了闭眼,便将自己思维中不该写的全部剔除,认认真真,本本分分的写了一篇好文。
她知道,她手下的,定是好文,无论是文笔,抑或是论点,都将是现下朝堂众臣,皇上爱看的好文。担君之忧,又不损害众臣之利,将国事与私事如何分开又融合,她虽长时间让人觉得自己只是个书呆子,但她的先生是吕野选的,她的见识是吕野给的,她也知,自己脑子里的学识,会比一般的学子,丰盛许多许多。
两日终了,考官准时到,其中一个考官拿起徐果的卷子,粗略的瞧了一眼,眉头微皱,又看了徐果一眼,便收了卷子,与另一个考官说,“走,去下一间。”
另一个考官点头,将另一个卷子放置到徐果她们面前,“这是第二卷,”对着徐果微笑,而后便跟着前考官出去了。
当他走出去,那考官正在外头等着他,便问:“怎么?”
“这间,往后也要重视……”
“你就看了一眼,便看出个什么?”
“真正的好文,一眼便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