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儿……”见对方没有反应,手在那下巴处又捏了捏,再唤了一声。
“再睡一会会儿,早去了便不是那个看守,我也进不去的。”吕野原本是朝着徐果的方向睡的,此时便转过身去,背对着,被褥拉上去一些,盖住自己的口鼻,被褥里,发出闷闷的声响。
“……你倒是厉害,这宫门的看守都被你买通了。”
吕野轻轻探出头来,转过去,笑,“你是刚知我厉害?”
鼻子被轻轻刮了一下,“我们家野儿,最厉害。”
宫门那边一直有吕野专门安排的人,但往常这般安排没几日那人便会被换走,最近的时日,倒是极度容易处理,吕野也不去想那些缘由,如今这形势,若说她与徐果之事无人知晓,那才是她自己痴人说梦了吧。
大抵,这私会两字,已经成为了她脖子上的铡刀,只是不知那铡刀的把手在何处,吕野睁开眼,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轻笑,“我起了,你再睡会儿。”
徐果跟着坐起,“往后,若是没有什么事,你还是不要这般总出来。”
“好。”吕野低头,手里捏着那被褥,“其实我这月也就出来了三次。”这辩驳,她自己也觉得无力,往常一年都见不到彼此的两人,如今这一月,加上宫里的机缘,都见了四回了。
待吕野穿戴整齐,徐果走到她身前,将那腰带轻轻的扣好,“我今日会入宫,若是遇到卫音,我也会问问他的心意。”
吕野轻应,“嗯。”
徐果稍稍抬起头,看她一眼,又看着啊腰带,说:“二公主和月娘,没有机会在一起的。”
“嗯。”
徐果叹气,“卫音这人,依我的了解,人挺好。”
“徐果。”吕野忽然叫她的名字,徐果抬头,“嗯?”
“我忽然有些后悔,”吕野带着些哽咽,“我感觉,我认识的小苹果,快不见了。”
“吕野,大公主和小乞丐,也没有机会在一起的。”徐果安静的说,“所以,如今,没有小乞丐,没有小苹果,我是徐果,徐编修。”
“我,知道了。”
徐果轻轻拥住她,“你最近的念想,都放下吧,原本很多事,便没有对错,都是各自的命,你的任何安排,大抵只是将命复原在那边,甚至,还让一些人过得更好一些。”低头,吻了吻那额头,“你没有错。”
吕野回宫后,徐果在屋内等了一阵子,等天亮透了才传早膳,待一切安排妥当,她便早早的入了宫,以她的资历,自是没有资格去早朝的,便是早早去翰林院复职,做她的书检工作罢了。
院内,卫音已经在了,“卫编修好早。”
“徐编修也早。”两人相视一笑,“身子骨好些没?”
“好多了。”徐果顾自往边上走一些,离卫音大概半步远的距离,卫音笑笑,“那便好。”
如今新年已过,最忙碌的时光已过,两人都不算忙碌,但也各自未搭话。
午膳后,一般会有一个时辰的休憩,回府自是浪费时间,一般几人便会坐一块吟诗作对。与往常一般,徐果与卫音同届,又都是新来的编修,自是与其余人不在一块,那时还有刘铭,只是如今,刘铭已然不在。
“卫兄,”徐果开了话头,“听说卫兄与你父亲提了倾心二公主的事。”
卫音转头看了她一眼,笑,“嗯,二公主冰雪聪明,长得又极美,卫音自是倾心已久。”
徐果轻咳,“早知卫兄对二公主的心意,徐某便该在二公主那边,为卫兄美言几句。”
卫音作揖,“那卫某便谢过徐兄了。不过,这事也该我自己努力一些,前些日子我问徐兄的心意,也是怕,夺了徐兄所爱,但知二公主与徐兄未有情愫,卫某自是轻松一些。”
“那……”徐果又想问些什么,又怕过分唐突,便顾自止了话头,倒是卫音,“徐兄是想问,这事,如今如何了?”
徐果尴尬一笑,卫音继续说:“承蒙皇恩,卫某大抵能心想事成。”
徐果轻笑,“那徐某也祝卫兄,马到功成。”
心事重重的过了一个下午,回府后的徐果缓缓的呼出一口气,其实这本是她能意料的事,但昨日吕野那些难过依然历历在目,如今这番,忽然想到月娘来,徐果轻轻呼气,那些理智的话,是用来宽慰吕野的,却不能解救自己。
于是,徐果便去了月娘那,这是怡春院关闭后,她第一次见月娘。那些时日,她将自己当做一个瞎子,当做一个物件,随着吕野的安排,但月娘安危她还是关心的,便找了法子找到了月娘的小院,没有打扰,仅仅是瞧到月娘过得好,那便够了。
明月当空,春意浓浓,郊外的小院里,有一盏灯亮在那处。徐果在那院门外止步,院子前不远处便有几块地,那土是被刚翻过不就的样子,泥土里,如今有些已经长出些嫩芽来。
透过那门缝,可以看到小院是一幢极简约的平房,房外有一把锄头,另还有一些农活器具,它们被清理的干干净净,放置在房子的角落外头。
房门紧闭,只是从那窗口,透出一些烛光来,只是烛光中,并不是孤单的一个人影,徐果皱眉,那人影,像是有两个,又似一个,重叠的光影。
砰!有极似打砸的声响,徐果再没犹豫,直接便撞开了那院门,“咚咚咚”,房门被敲响。
此时屋内忽然便静下来了,徐果问:“月娘,月娘在吗?”
里头有声音传出,“徐公子?”
徐果听到回音,又问了一声,“恩,我是,月娘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