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野乖巧,跪在皇后身前,“儿臣不孝,让母后担心。”
皇后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叹口气,“回来便好,母后无碍,既是回来了,便好好辅佐你父皇……”
皇帝听了,笑,“政事不急,那吕望小子也跳不出个名堂,你们母女两先聊聊,朕还需去御书房商讨政务。”
皇后应道:“皇上是一国之君,我们其余人便都应听你差遣,若是皇上有任何吩咐,便让野儿去做,她不仅是皇上的女儿,更是皇上的臣子。”
皇帝会意,深情看了皇后一眼,才道:“到最后,总是你我,才是一家。”
皇后作揖,“皇上的家,便是臣妾的家。”
皇帝走后,吕野便扶着自己的母后回了自己的寝殿,“母后,您的身子……”
皇后咳嗽了两声,才轻说道:“终还是老了。”
“不过是一般的风寒,您又何必这般说。”
皇后说,“往常这般的风寒,都不需要食药,如今,食了药都好几日了,还没痊愈。”
吕野轻声宽慰:“那便当有个机会好好休息。”
皇后摇头,“这宫中,哪有一日可好好休息,你看那熹妃,如今被关在易宛宫,皇上每日差人过去,说是补汤,却只有一些粗食,其余,便没有吃了的。”
“父皇这般安排,是何意?”
“你父皇吧,有时候像个君王,有时候倒有些像个孩子,生气了便用些小伎俩折磨人,你也不一定得用什么高深的想法定量他,不一定有。”
这话说的,让吕野一时无话,“只是饿熹妃几日?就这般?”
“嗯,如今本宫也想不出其余名头,也许他也不舍做太多吧,终是,一日夫妻百日恩……”
吕野将皇后扶到床榻上,“母后,如今你这身子,那药,有没有差人去检?”
皇后抬起头,眼神深邃,竟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倒是吕野,她低着头,“便是您想着夫妻恩,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儿臣这就安排人去验验。”
皇后点头,她茫然的看着门口,外头稀稀落落的雨滴落在寝殿外的地上,一颗一颗炸出些小水花,水花落,融在那水里,地上的水,从偏高处,缓缓的往低处流去。
皇宫的地平整,工艺更是让工匠悉心量取,只有在这雨天,才能瞧出些高低来,平日里,大家总以为,四周这地,都是一样高的。
皇后转回头,看着自己的女儿,“野儿,这天若是不下雨,我竟以为这地,都是一样高的。”
吕野顺着她母后的眼睛,也看向门外,许是高低差别不大,那水流的极缓,但终是,另一边的积水稍稍深了一些,“母后,只有真的雨天,才能看出些事。”她转过头也看着自己的母亲,身子往前,怀抱着,“便是有深浅,雨天总会过去,待明日天晴,那积水便会消失。”
皇后问:“那若是下次,再雨天呢?”
吕野直起身,“儿臣总想,这雨天,总是少的,不要叨扰了我们的日子,便算了。”
皇后看着她,一脸慈爱,许久,才应了声,“好。”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皇后才问:“如今你回宫了,便是躲不过了,有何打算?”
吕野坐在床沿,脚轻轻的点了点地,“便是去探探这地的深浅。”
皇后低头,看了看,“若是这般,你便不能明哲保身了,也许,还会有些许风险。”
吕野转过头,看着自己的母后:“母后,方才您说自己老了,父皇还比您年长十岁,更老。”
“……”皇后看着她,吕野笑:“开个玩笑,父皇长命百岁。”
手伸过去,拉住吕野的,“你有任何打算,要与母后说。”
点头,吕野回看,“好,儿臣,不会伤害任何人。”
从椒房殿出来,吕野看着这皇宫四周,宫外的纷扰似乎丝毫未有影响到这宫里的奢华,那金黄的壁墙在灰暗的天色里都未见暗淡。
此时陈公公刚好过来,“叩见殿下。”
“何事?”
陈公公作揖,“皇上派杂家与殿下说一声,殿下在宫中也不要过多走动,为了殿下的安全,这几日也住椒房殿。”
“哦?”吕野眯了眯眼,“陈公公的意思是,本宫在这宫里,也不得乱走动?”
陈公公忙跪下,“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将陛下的御令传达给殿下。”
吕野走上前,脚踏在陈公公的肩上,“你与父皇说,儿臣,领旨谢恩。”
陈公公叩头:“奴才马上去禀报皇上。”
吕野回身回了椒房殿,看到自己的母后了然的坐在床畔,她走近,“母后为何不与我说,您现在的状况不比熹妃好?”
皇后抬头,笑:“那还是要好些的,至少在膳食上,你父皇可没亏待本宫。”
“……”吕野气急,但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忽然又委屈,自己在公主府每日喝茶贪玩的时候,自己的母后却在宫中被人禁锢,“母后……”
皇后轻轻又咳嗽了两声,才道:“没与你说,是以为你回来了,会有些改变,倒是高估了你。”
“为何暗卫们都没与我提起?”
“这是本宫的安排,若是让你知晓,事情便更复杂了,母后可不想让你成为第二个吕望。”
“难道,如今的我,不是吗?”
回宫(伍)
翌日早朝后,徐果来到乾坤宫,此时她稍有些踌躇,若是早先在侍郎府的时候皇帝便下旨,她便可以令暗卫通知吕野,可如今皇帝是早朝后忽然召见,便让所有事端显得有些被动。她站在那处等着皇帝,许久,吕峰才换掉了朝服过来,见到徐果,笑笑:“徐爱卿。”竟是直接将手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