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罗暮衣这才爬上了礁石。
她的四肢、灵脉,全是伤口,腹部有一道贯穿伤,如今都侵蚀上了魑魅海的毒……她几乎没了力气,但还是尽力把风颂拖了上来。
看到风颂的样子,罗暮衣却猛地止住了呼吸,她很努力地扑了过去。
只见风颂,几无生息。他躺在那里,一半的身体瘫软,布满见骨的伤口,骨头碎了一半,甚至露出了被撕裂的经脉。
要知道——这种伤,放到普通修者的身上,几乎已是死局。
罗暮衣屏息感受他的生息,却几乎抓不到,她大喊一声:“风颂!”
风颂自然没有回应。
罗暮衣忍痛为他渡药,但药却从风颂的唇角滑落。
罗暮衣愣愣地看着他,心中倏然生出了从未有过的惶恐。
不知怎地,她……看不得他这样。
像是天生就看不得,像是与生俱来,像是习惯。
她扑过去,想要把风颂带上去,寻名医治疗,让那些最好的医师为他看伤,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但是,方才的恶战,她的所有灵力耗尽,全身是伤,芥子囊也早在海浪中被冲走,她根本无力再把风颂带上去。
她仰头看着那万丈高崖,不甘地吼了声。
随后,罗暮衣以唇渡药,硬是让风颂把药吞下去。
她静静地看着他的动静,以身体护住他不被小妖啃食。
但看到风颂的样子,她的心脏都仿若被堵住了。
她只觉一些压抑许久、尘封已久的情绪,似在尘封的识海中激荡,但她始终,无法突破那层迷蒙的雾。
为什么?为什么?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得努力想起来。
罗暮衣握着风颂另一只完好的手,把仅剩的灵力分给他。
但那灵力凝聚,那灵力又散去。
在罗暮衣几乎绝望时,他的手总算动了动,眼却依旧没睁开。
但正是这个动作,让罗暮衣猛地抬头,这代表了风颂的生命。
“坚持下来,等出去,我努力想起一切。”她低声说。
她抱着风颂,努力休养。
然而——
罗暮衣却听到了一阵更为响亮的钟声。
而这钟声像是在魑魅海中震响。
罗暮衣猛地瞪大眼睛。
因为这钟声中,惊激荡与萦绕着比方才魍狰还更为可怖的妖息。
这也妖息死气沉沉。
但是又极为强大,罗暮衣不知怎地,感到一股刻骨的熟悉。
她瞪大双眼,眼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