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风意映随着她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太夫人慈祥得很,对我是极好的,又问路上累不累,又赏我一堆好东西。她告诉我说璟出门在外,让我……先来你这里小住一段时间。”
辰荣馨悦笑道:“那可不!你来就来对了!璟哥哥现下不正就在这轵邑城中?待我让哥哥给他传个飞书,让他速速归来。”
防风意映的声音随着脚步渐行渐远:“可别!妹妹又来取笑我!他有他的事情忙,等忙完了自然就回来了……”
“哟!你倒是个通情达理的,还没过门呢,就知道心疼人了!我跟你说……”
辰荣馨悦的声音也逐渐变小,消失在风里。
元梓吸吸鼻子,从地上爬起来,默不作声地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
我心里有点不得劲儿,凑上前去问她:“元梓姑娘,我去唤人给你包扎一下啊?”
元梓看了看我,眼圈红红的,她抬手一抹泪,说道:“多谢,不必了,差事还没做完,等忙完这摊的吧。疼又不会疼死了!只怪我命苦,没生作那小姐的身,眼泪掉了也没人怜惜,是个受苦的命罢了!”
丛妈妈在旁听了,“哎唷哎唷”地走过来,小声说道:“元梓姑娘,这话可不兴说啊!那防风小姐眼看就要飞上枝头做凤凰,荣宠加身了,你这话若让有心人听了去,添油加醋地告到小姐面前,小姐说不定要怪你口不择言呢!你好不容易当到贴身大丫鬟,可得注意啊!”
元梓冷笑了一声,说道:“没了我,她不还有铃兰呢么?你当她少了我会如何折手吗?贴身大丫鬟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丛妈妈抬眼看了我一眼,叹口气,说道:“姑娘还是快些包扎去吧,磨刀不误砍柴工。耳朵流着血,仔细落疤,犯不上呢。差事别人也能做,身体可是自已的。”
落疤这事儿,是任何一个女子都无法容忍的,是以她这话一出,元梓思考片刻,便应道:“丛妈妈说的是,那我先去了。”说罢和我们俩点点头,自出门去了。
她这一出门,大门外探头探脑的小厮丫鬟们才敢意意思思地进门来。丛妈妈趁着这个当口儿苦笑了一下,对我说道:“让姑娘见笑了。小姐心地是好的,只是早年去轩辕城待了一阵子,回来性子就有点儿变了,唉……总之姑娘以后多担待,还有少爷,虽然每天舞刀弄棒,大大咧咧的,不太懂姑娘家的心思,但是性子极好,爽朗大气,姑娘相处久了便知。”
我心知她大概是府里看着他俩长大的老人儿,所以一门心思地替他们两兄妹说好话,可惜我相处不了久,正贼眉鼠眼地惦记着早日溜之大吉呢。
我也不道破,只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丛妈妈一看就是有资历的老人儿了,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辰荣府好,兰香心里清楚。”
丛妈妈眼神变得柔软了些,叹道:“唉,姑娘有心了。我就盼着从小看到大的这俩孩子,能好好儿地,别无他求哇!”
我笑笑:“会的,少爷和小姐都是尊贵之人,福气在后头呢。丛妈妈,我刚才惊吓过度,想回房吃午饭,不知您这里还用不用我?可否应允呐?”
丛妈妈忙把放在一旁未曾动过的食盒递给我,说道:“哎呀姑娘自去用膳吧!这里有我呢!回头别人问起,我就说你去管家处了。”
我谢过丛妈妈,拎着食盒速速回去,却不进我的房间。
我走到小灰的房门口,轻声问道:“小灰,你可在啊?”
报信
门吱呀一声开了,小灰探出头,见是我一个人,便把我请进屋内。
我掩上门,见小薇正坐在桌边磨墨,她见是我脸上绽开笑容,跳下凳子就跑到我身旁来。
“姑娘如何得闲了?”她好奇地问道。
“有点儿事,扯个谎跑回来了。”我把食盒放到桌上,急急地说道。
小灰和小薇一听有急事,双双收了笑容。
小灰问道:“姑娘可是要我帮忙做什么?”
我点点头,说道:“你帮我写一封信。内容不多,你就照我说的写。”
小灰听罢严肃地坐到桌旁,拿起了我给他的那只马毛笔。
“你给少主写封信,就说:双耳壶已现,盼速归。但切莫入府,能把我接走最好不过。落款就写兰香。”
小灰挥毫刷刷地写好,小薇在旁边帮着吹未干的墨。
小灰皱着眉问我:“姑娘,可有危险?”
我略一沉吟,答道:“暂时不会有。你们且放心。只是最近能不出去便不出去,最好避着点那防风家的小姐。”
小灰和小薇都点点头,居然没有问为什么,显然是非常信任我了。
小薇看墨已干,便把信笺双手递给我。
我拿过来折了几折,但如何送给涂山璟倒是犯了难。按他之前说的意思,可能还要几天才能回来。贩船的商人恐怕不会在城中,多半是在城边码头或者港口了。
我问小灰:“瑞阳出发前,可有告诉你他们具体要去哪里?”
小灰摇摇头,答道:“未曾告诉。姑娘……可是想要少主立时收到这封信?”
我听他话里有门儿,忙拉过他的胳膊,急急问道:“是的,最好马上能送出去。你可是知道什么法子啊?”
小灰从怀里拿出一枚火折子一样的东西,说道:“那日客栈里放的烟花,公子让瑞阳给我留了一个。说是如果有危急情况,放出烟花报信儿,他们在几里开外都能看到,必会立马赶来。”
我大喜,想来是涂山璟外出不放心,怕岳梁折返回来寻仇,给我留了个信号弹。可是我又忌惮着他若赶回来进了府,看到防风意映再扰乱了时间线,后面的事情我无法把握,便想出了个折中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