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李玄泽被梁王府的下人引入听雨阁。
里头却只有月容窈一人,正挽袖提壶沏茶。
李玄泽神色一顿,在与她相对的席位上坐下来。
“那日无心冒犯,还望见谅。”
说罢,他倒酒自罚两杯。
月容窈撩起眼皮,平和看向他。
“以我的名声,更容易在朝堂上一呼百应,我可以出面助你。”
毕竟她是人人心怀敬畏的巫祝。
李玄泽摇摇头。
“有一股与你作对的力量在暗处等着你,还是谨慎行事的好,能不暴露身份,便不暴露了。”
毕竟这不比月西山中,随处由她所控。
这是长安。
月容窈挑眉:“你知道?”
李玄泽说:“这些年来,巫祝大人让梁王妃务必隐瞒岁宁的身世,不叫人所知,便是这个原因。”
以及她墓周设的重重障眼法,自然也不仅仅是为了防凡人的。
到此时,月容窈才正视他。
她自信满满笑道:“不止一股力量。出墓之前,的确有些魑魅魍魉的东西想找到我,杀死我。但我出墓之后,它们可不敢轻易出现在我面前,这世间没有任何玩意儿能与我为敌。”
李玄泽说:“那是当年,如今你元气大伤。”
“它们见了我还是只有求爷爷告奶奶的份。”
月容窈眉眼带笑,“鬼仙妖魔乱世,我都可罚之诛之,唯我,只有天道能惩,你可知这是为何?”
李玄泽大胆猜道:“因你是世间唯一一位神。”
巫祝绝不是鬼怪妖魔之类,不是仙便是神,她又说能诛仙,那便是神明。
月容窈点头。
“你在古籍中或许能看到混沌之战,我父母就在那场大战中同诸神一道陨落。当时我在母亲腹中,尚是灵胎,远远不到诞生之期,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让我降生,父亲则化作月西山脉,供养我。”
“我比不上父亲母亲,比不上陨落的诸神,但我是世间唯一的神。”
“我不能轻易违背天道,不过杀些魑魅魍魉,还是不在话下。”
李玄泽举杯敬她。
她眼下说这些,算是一番好意。
“传闻巫祝能见未来之事,所以巫祝是预见我的惨败,惨死,故而才来对我伸出援手?”
他想,若他自己能事成,巫祝就不会来对他说这些话了。
月容窈说:“我怕你死了,岁宁会痛苦。”
李玄泽苦涩笑道:“她对我心死了,不会痛苦。”
月容窈叹口气。
她看到的未来不是这样。
若闺女真的丝毫不会在意,她便不会来这一趟,才懒得管太子的死活。
从这声叹息中,李玄泽察觉到什么。
“能不能告诉我,就这样展下去,会有怎样的结果?”
……
月容窈看到的,是祭天之时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