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小白兔明明跟她说她不行的,怎么换了个地方忽然就行了呢?难道是洛城的风水和池思岫犯冲?
满腹的疑问还来不及问,戴妈便敲门催她起床了。
“青青,还睡呢?你小姑和浩浩表哥来了,就等你吃午饭呢!”
戴青倒吸一口冷气,推了推池思岫:“仙女妹妹,这回真的要起床了,我家亲戚都来齐了,再不出去我妈可能会进来掀被窝了!”
“嗯?”池思岫终于醒透了,一想到马上要见一屋子人,社恐的毛病不由得犯了,“我可以不出去吗?在你的卧室藏到他们走。”
“长得这么漂亮还怕见人吗?”
“昨天不就把事情搞糟了么?”池思岫委委屈屈地低着头。
“没有的事,确实是我想让你假装我的女朋友,让我爸妈死了催我结婚的心。”
戴青话语中的“假装”二字,无意间刺痛了池思岫。
嗯,假装的。
她乖巧地换了件戴青帮她挑选的红毛衣,化了个淡妆,乌黑的长发在脑顶挽了个大大的丸子,然后跟着戴青出了卧室。
戴青简单跟池思岫说过家里的情况,如果戴红在世今年大概要三十六七了,因此戴爸戴妈实际年龄都不年轻,戴青的姥姥、姥爷和爷爷都已去世,只有年近九十的奶奶和戴爸戴妈住在一起。
戴妈是独生女,戴爸还有个妹妹,按照惯例,每年过年小姑一家人都会来戴青家过年。
池思岫天真地以为除了戴爸戴妈和戴青奶奶,就只用多见小姑和表哥俩人。事实上,当她跟着戴青走下楼梯,来自客厅的喧嚣让她脑仁生疼。
有小姑自然会有小姑父,有表哥就会有表嫂。表哥比戴青大两岁,响应国家政策生了三胎,所以此时此刻一楼的大客厅里,三个小朋友连跑带喊玩得不亦乐乎。
昨晚的快乐一点都不剩,只剩眼前的修罗。
她拘谨地跟在戴青身后,埋头不敢迎上那些因为好奇而投向她的目光。
“这是我在洛城的朋友,池思岫,没来过春阳,刚好我回家,就带着她一起回来玩了。”戴青编了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戴妈提在嗓子眼的心总算归位了。戴青还算有良心,没当着一家老小的面直接出柜,让她下不来台。
池思岫腼腆地跟大家摆了摆手。
“这是我小姑,退休教师,我姑父,退休前在银行工作,表哥,自由职业,表嫂,医院的护士。那边的三个小朋友是我的外甥外甥女,就不一一介绍了,他们跑一跑估计你就分不清谁是谁了。”戴青环视一圈,“奶奶没下楼?”
“待会儿饭好了再叫她,这儿太吵,她血压又该高了。”
成功把戴青叫出房间后,戴妈便和小姑去厨房忙活了。小姑父和戴爸坐在沙发上,一人手里一支烟。
戴青不太高兴地过去掐灭了戴爸的烟:“屋里还有小朋友呢,要抽烟去外面抽!”
被管束的戴爸也颇为不悦:“说得好像你不抽一样!”
“我戒烟了!”戴青得意地抿了抿唇角。
“那你就是妒忌,看我俩抽你心痒痒!”戴爸不情不愿地把烟揣回口袋里,小声碎叨,“从前家里有小朋友也没见你不让我抽烟啊,现在忽然有公德心了!”
池思岫脸一红,知道戴青是怕她不喜欢烟雾缭绕的环境。
戴青话都说得这么直白了,小姑父也不得不把剩了大半截的烟扔到烟灰缸里。
“青青哪天回来的?过年放了几天假啊?”小姑父没话找话。
“昨天回来的,放了7天假。”
小姑父的问题库里大概就是那么几句,接下来就该问工作累不累,收入怎么样了。
戴青和小姑父聊天的工夫,表嫂凑了过来,问池思岫:“你是不是网上的那个网红?是思岫啊。”
池思岫诚恳地点头。
“哎妈呀,我还是你粉丝呢!”表嫂热切地跟池思岫聊了起来。
闲着无聊的表哥也凑过来,顺着两人的话往下说,同时瞄着那边和长辈聊天的戴青。
戴青心里惦记着池思岫,敷衍几句就回来了,表哥瞅准时机赶紧上前搭话:“青青现在搁洛城还开饭店呢么?生意咋样?”
“嗯,还凑合吧,勉强够我花在乐队上的钱。”戴青随口应付。
在洛城这些年,她从没跟家里透过底,只模糊地说她在洛城开饭店,具体饭店叫什么名字、多大规模,从来没跟任何家里人说过。
“要我说啊,你那个乐队不挣钱还天天往里搭钱,真是没什么维持的必要,有那个钱还不如多开几家分店,把买卖做大!”表哥摆出一副为了戴青好的模样。
戴青没搭茬,坐在池思岫身边,旁若无人地问:“饿了吧,要不要去厨房找点东西吃?”
“不是要吃午饭了吗?”池思岫问。
“那都是我妈催咱俩起床的伎俩,等饭做好怎么也要一两个小时呢。”
“我不饿。”池思岫摇头,人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一般不怎么容易感受到饥饿。
表哥似乎并不在意戴青冷淡的态度,依旧自顾自地跟她叨咕着,说到最后意图已经十分明显,就是想让戴青拿点钱给他做买卖。
“现在春阳串吧可火了,每天晚上排队都得排几个小时,不可能挣不到钱,等我挣了钱了肯定连本带利的都还你……”表哥口若悬河地讲着。
戴青起初还有一搭没一搭地给他讲些餐饮业要具备的最基本的知识,到后面,表哥恨不得让戴青立马给他转账时,她终于沉下脸,不再回以温和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