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思岫不太明白,同样是卧室,为什么戴红的卧室会比戴青的安静。
戴青看出了她的困惑,笑道:“他们看见我进了这间屋子,多半以为我是来这儿缅怀戴红的,肯定不会来打扰。”
她从口袋里掏出个简易的开瓶器,熟练地抽出红酒瓶中的木塞。
“事实上,他们都高估我了,我只是想找个没人打扰的地方喝点酒。”她耸耸肩,自嘲地笑道,“他们总会间歇性忘了我是什么样的人。”
池思岫不知道话该怎么接下去。她环视一周,既没看到醒酒器,也没看到高脚杯。
“我去帮你拿杯子?”池思岫还以为她忘了拿。
戴青摇摇头。
“不用。”她不拘小节地坐在地板上,背靠沙发,对着瓶口直接喝了一大口,“直接喝就行。”
许是那口喝得太猛了,暗红色的液体顺着她的嘴角溢出些许,衬着她白皙的皮肤格外妖冶。
池思岫有些惊讶——这很不戴青。在洛城,戴青喝酒都是很有仪式感的。
戴青不拘小节地用手背擦掉脸上的酒,然后又随手抹在她五位数的米色毛线裙上。
她眯着眼睛对池思岫笑,粉棕色的长发慵懒地堆在肩膀上,眼中的倦怠宛若两人初识的那个夜晚。
她眼泛柔光地盯着池思岫,嘴唇微张,似乎在思索着要和她说些什么。
几秒钟后,她幽幽地说了句:“新年快乐。”
池思岫笑了,也回了一句:“新年快乐。”
戴青冲她招招手,示意她坐过去,池思岫摇摇头,并没像往常一样顺从。
“我能参观下这个房间吗?”池思岫问。
戴青不知道这么个一眼可以望到头的房间有什么好参观的。
“这屋里放着的都是戴红的东西,戴红穿过的衣服,戴红看过的书,戴红拍过的写真,以及戴红的日记。如果你感兴趣,都可以看。”戴青又喝了口酒。
有了戴青的许可,池思岫毫不避讳地“参观”起来。
通过戴红穿过的衣服以及看过的书,池思岫心中已经初步勾勒出了戴红的画像。她一定是个极温柔细心,骨子里又有点小文艺的人。
越是心思细腻的人,越容易被自己的思绪束缚住,如同被困在茧中的蝶。
戴红的日记被整整齐齐地码在书柜的最顶层,像一套精装的名著。
“一共十八本,她应该是从初中开始记日记的,工作后就基本没再写过,也是后来回归家庭后,闲着无聊才没事写点杂记。”
池思岫仰头望着那排日记,忽然想,如果戴红的生命不曾戛然而止,她的日记或许可以摆满一整面墙的书柜。
“如果你想看,可以拿回洛城看。”戴青看穿了池思岫的心思。
“这样不好吧?”池思岫常规地客套了一下。
“没什么不好的。我爸不会看这种东西,我妈不敢看,我试着看过……”她无奈地摇摇头,“勉勉强强只看了最后一本。真的看不下去,她的文字太矫情了。你要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可以分享给我。”
池思岫踮脚,试图先拿一本下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