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尽带红罗缎,十里红妆,八抬大轿,三书六礼,乃至于万人空巷。
百姓们拥挤着,喧嚣着,要来一睹这秦王娶妻之盛景。
付祂在做将军前是个街巷乞儿,幸得谢家家主赏识,为谢家公子做伴武,才让她有出人头地之日。
出嫁当天,她跪别了谢家老爷和夫人,以谢知遇之恩。
谢家夫人眼中含泪,谢家公子在一旁搀着她,看着刘煜身着大红喜袍,将付祂迎上了轿。
临别前,刘煜回过头来,意味不明地对他一笑。
谢清尘登时横眉倒竖,火冒三丈:“这等纨绔子,也配娶付祂?”
他与刘煜素来不对付,在学宫时他就觉得此人窝囊草包,行事乖张。
谢家主在一旁轻咳一声,呵斥道:“清尘,国之重器,不得无礼。”
谢清尘冷哼一声,心里不忿,却还是闭了嘴。
付祂坐在轿里,她透过半朦胧的盖头,窥见了那人映在车窗那层薄薄的砂纸上的侧影。
鼻高眉挺,清俊十分。
她不太懂婚俗礼仪,平素在军营里呼来喝去,和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打交道,陡然让她坐上花轿沉闷一路,倒有些不习惯。
“王爷。”她清朗的声音传出轿外。
刘煜身形微顿,没一会儿,付祂看见他的身影消失在了窗外。
前方隐隐传来人声。
“王爷,成礼之前私见娘子,于礼不合,恕难从命。”
“滚开,孤说什么就是什么,孤就是理。”
又说了些什么,付祂没听清,却见眼前突然闯进来了一个人,那人身着喜袍,微微蹲身于她眼前,像是要透过那层薄帘子望进来。
他没有什么逾矩行为,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声色微沉:“何事?”
付祂似是能看见眼前之人的一方秀气眉眼,却还是不太真切。
她如实道:“有些闷。”
刘煜闻言,将腰间合心玉解了下来,放在她膝上:“我就在外面,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便是。”
那玉触手温凉,轻轻一扯,便一分为二,是个消遣玩意儿。
刘煜交代完,便翻身下轿,依然在一旁打马前行。
付祂把玩着手里的玉佩,自作主张地将它拆开,一半放入了自己的怀中。
成亲之事总烦琐,待付祂被送入了洞房的时候,只觉着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打仗都没这么累,付祂心想,这人成个亲真是比登天还难。
但是付祂没想到,接下来,她会坐在房中从入夜时分等到月悬中空。
屋外是王府来来往往的客人道贺的声音,有人吃了酒,连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起来。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哈哈哈哈哈,王爷,您这逢上人生喜事,恭喜,恭喜啊!”
刘煜的声音中略带了些笑意,他似乎也喝了酒,说话有些断断续续:“多谢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