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刘煜从哪觅得的两位人才,这身手便是放眼天下也少有能与之对敌的存在。
最终,比试以桑田棋差一着,沧海险胜告终。
“哼。”桑田擦了擦额角渗出的汗,即使在寒冬腊月里,他也仍感觉一身热血沸腾:“算我让你的。”
沧海没理他,他将对打用的木剑放归原处,径自下了台。
“嘁,无趣。”桑田撇了撇嘴,转而对人潮如涌的台下高呼道:“可还有勇猛之士愿与我一战?若是赢了我,我便在州牧面前替你们举荐,来日飞黄腾达不是难事!”
一席话说得人心潮澎湃,台下众人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这有何不可,看我与他比上一比,看他天子近卫的名号是否名不虚传!”有人从一旁取过木剑,飞身上台,与另一边的桑田两相对峙。
“好勇谋!”桑田不住赞道,“我看兄台侠肝义胆,颇有江湖气息,也愿屈身为朝廷效命吗?”
“哈哈!”那位壮士仰天大笑,豪情万丈:“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我等虽未江湖侠客,可天子有难,却不能坐视不管!”
“说得好!”台下掌声如雷,震天撼地。
“看来苍生黎民并非愚钝,虽身在异处,忧国忧君之心却亘古不变。”不知何时谢清尘也来了,他站在付祂身边,道:“若是刘先帝泉下有知,也不至于含恨。”
付祂神色微微一动,这才转眼看向他:“公子还是一如既往地会给人伤口撒盐。”
谢清尘:“”
谢清尘选择了闭嘴,和付祂一同沉默地看着锣鼓喧天的试炼场。
这一打便是从日出东山打到了日落西山,在座之人竟无一人是桑田的对手。
桑田抱着拳,送走了最后一个惜败的人,这才爽朗笑道:“各位都是英雄好汉,今日打得好生痛快。”
谢清尘这才上台,他对围在试炼台的众人一拱手,道:“今日上台之人皆为我昭朝好男儿,正逢乱世出,权臣遮天,何不与我等揭竿而起,共讨大敌呢?”
他今日联同沧海桑田办这一场比试大会正是此意。
沧海神色淡淡,倚在一旁的武器架上,竭力想要避开一脸激奋的桑田。
“愣着干什么,过来啊!”桑田将沧海硬拉过来,举起他的手,朗声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今家国有难,诸位仁人志士当竭尽所能,报效国家,也为自己谋一条生路!”
慷慨激昂的应和声此起彼伏,不少人都挤着涌着要投入谢氏麾下。
“这招叫做,以德服人,以武服人。”齐扶枝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付祂循声望去,只见来人一袭白衣胜雪,身形消瘦,带着深色的面帘子,叫人看不清他的模样。
“不少人听闻天子近卫的名号慕名而来,要同他们二人交手,但都含恨落败,此为以武服人。”
果然,台下爆发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今日切磋还未尽兴,桑田兄,我入你麾下,咱们改日再战!”
“谢氏州牧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意在唤起无数人心中的家国情怀,这一点,他做得很成功。”
付祂抬眼望去,谢清尘立于高台,神色肃穆,无端让人心生敬意。
说完这些,齐扶枝才转过头来,对付祂深作一揖,道:“许久不见,将军别来无恙。”
付祂细细打量着他,许久之后,才道:“少府可还安好?”
“一切都好。”齐扶枝直起身来,目光看向试炼场外抱臂而立的付英,声音染上写不自觉的笑意:“多谢将军的副将出手相助,才不至于让我如此难堪。”
付祂久久无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沉默以对。
许久之后,齐扶枝的声音很轻很轻地传来,几不可闻。
“将军别灰心,依在下看,陛下一线生机。”
窃国贼已死,刘珏为当之无愧的新任国君。
窦云遣洛宴平将刘珏风风光光地接回了京城。包括一干家臣幕僚,王妃世子。
崇德殿被一把大火烧尽,登基大典在即,正紧锣密鼓地重建着。待到他们行至城门时,窦云亲自来迎。
“微臣见过靖亲王殿下。”窦云带着一众臣子相迎,见刘珏的车马渐渐近了,纷纷跪下。
“快快请起。”刘珏下了马车,将窦云扶了起来,朗声笑道:“将军何必如此拘礼。”
洛宴平为刘珏牵来一匹马,二人并驾齐驱,走在百官之前,洛宴平紧紧缀在其后。
“今殿下将为天子,当真可喜可贺,微臣不胜欣喜。”窦云笑着道贺。
刘珏自然不忘回敬道:“孤王能有如今,大将军功不可没。”
窦云摇了摇头:“殿下记得这份恩情就好,以后还请殿下念及旧情,不要薄待微臣。”
刘珏额间渗了汗,饶是个傻子也能听出窦云的言外之意,他连连称是:“将军大恩大德,孤王难报恩于万一,又何谈薄待?将军真是说笑了。”
窦云笑而不语,两人相对无言片刻,窦云忽地开口:“刘煜那个罪人,如今已然伏诛,殿下想如何处置?”
刘煜?刘煜不是在那场大火中尸骨无存了吗?
刘珏喉间一紧,他看向窦云似笑非笑的目光,心下悚然。
“大将军说笑了,那贼人不是早已被崇德殿那场大火烧得灰飞烟灭了吗?”
窦云这才收回视线,恍然道:“啊看我这记性,果然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啊”
刘珏强撑着笑,后背一凉,原来方才不知不觉竟出了一身冷汗。
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