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富贵一看这人,值也不当了,回屋就去睡觉,摸不清缘由,于是去了院子看着坐在门廊上数铜钱的小儿子顾阳。
顾阳现在12岁是个大小伙子了,比他哥小三岁,平时没事就帮着内院的嬷嬷丫头们跑跑腿儿,去外面买点胭脂水粉什么的,赚点零花钱。
“你娘这是怎么了?”顾富贵对着顾阳问道,说完就蹲在门沿儿上。
顾阳将手里的铜钱放进怀里,伸着头朝屋里望了望,站起了身对着他爹说到:“不知道啊,刚刚一回来就这样,我叫她也不搭理我,对了爹,今晚大哥回家,我去外面买二两猪头肉咋样?”
顾阳的大哥顾山前几年小的时候就跟他老子娘一样,机灵的很,没事儿就往前头凑,被林家的大管事看上了,一直带在身边使唤,上个月跟着林管事一道去了县里对账,今儿个听着采办的人回来说,林管理一行人估摸着天黑就到家了。
“买什么买,也不看看近来前院那边什么风向,最近安分点,别一天上蹿下跳的。”顾富贵一听吓一跳,这些日子林家老爷的身子大不如前,光他在门房值班的时候,郎中来来往往都好几波了,家里又只有一个天天吃药的娇小姐,主不了事儿,哎,下人们也整日里惶恐不安。
“那行吧,我一会儿去厨房瞅两眼。”说完顾阳就把铜钱掏出来塞进钱袋子里,拿在手里一晃一晃的进了旁边的偏房,到床上翻开被褥枕头,拎出一个破旧的钱匣子,把铜钱放了一大半进去,袋子里就留了几枚。
还别看,那钱匣子里还存了不少钱,都是顾阳顾山两兄弟这几年挣得,因为每个月的银钱两兄弟大部分都给了顾妈妈那边,所以这些剩下的顾妈妈也就没管,男的身上没点零花钱像什么样子,再怎么的茶钱给得留几个铜板儿。
顾有枝卧倒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想了想,干脆起身去看看这女主角儿到底咋样了,打她到了这顾妈妈身上,光想着这荒诞的穿越了,还没正儿八经的去见见人呢。
想着便起了身,拂了拂身上的衣裳,见着床边柜子上的梳妆匣子,走了过去打开,拿出一柄铜镜,扶着发髻左右看了看,还算长的不错,收拾的清清爽爽的,一打眼就看的出是个麻溜的人儿。
虽然说顾妈妈三十三岁,搁顾有枝那年代还是个正值大好青春的年纪,可能古人操劳的多,不注重保养,虽说她原身是一个奶嬷嬷,过得比旁人轻松多了,容貌也还是比实际年轻大了几岁有余。
一出厢房就见那便宜老公坐在门沿儿上,手里在修缮着一把瘸了腿的凳子,心里叹了口气,清了清嗓子走出门,对着顾富贵说到:“我去趟姑娘屋里,待会儿就回来。”
另一边顾阳听见自家老娘的声音,麻溜的跑了出来,对着他娘说到:“娘,你想吃什么?我待会儿去厨房叫掌勺妈妈炒俩菜?”
顾有枝看一边是个便宜老公,眼前一个都快到她耳脖子的小儿子,晚上还要回来一个好大儿,整个人都不对了,抬手遮了遮顶头的太阳,下了台阶,敷衍的说了一句:“你想吃什么吃什么,不用管我。”
“哦。”顾阳郁闷的转身,眨了眨眼,跟着他爹大眼瞪小眼的,什么情况啊?
顾有枝顺着记忆,一路来到林黛玉的房间,还没进屋就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顾有枝皱了皱眉,门前的小丫头看见顾妈妈连忙打开帘子,请顾妈妈进了里头。
“姑娘这是怎么了?又咳了?”顾有枝一进门就问着那丫头,偏头一看那窗户开的也太大了,马上就要入秋,打娘胎出来就带着病,哪儿能这样吹风,遂走到窗户边,将窗户合了过来,留了个通风的口子。
小丫头往屋里瞅了瞅,对着顾妈妈说:“姑娘今儿个看了一天的书,怎么劝都不去休息,怕是累着心神,刚刚一直咳着呢,雪雁姐姐刚叫厨房熬了点梨汤。”
也是个可怜的人,顾有枝叹着气走了进去,一眼就看见坐在书案前的林黛玉,果真如书里说言,虽小小年纪,可咋一看就尽显忧愁姿态,两道烟青色的弯眉似皱未皱,一双露眸似哭未哭。。
看着一旁的雪雁不停地对顾妈妈使眼色,顾有枝快步走了过去,站在黛玉身侧,轻轻抚着她的臂膀,语气轻柔的说到:“我的好姑娘,歇歇吧,马上日头就要落下来了,妈妈陪你去外面走走。”
黛玉闻言,将笔放置一旁,一手捻着帕子捂着嘴咳嗽,一手依赖的牵着顾妈妈的衣袖,微微侧着脖子,一双眼似哭不哭的望着妈妈:“妈妈今儿个去了哪里?半天不见人影。”
“原想的今儿头疼,怕传给了姑娘,于是换了个时辰,哪成想王嬷嬷也出了岔子,这帮丫头这么没个用处,没个嬷嬷盯着一个个都就知道偷懒,害的姑娘顶着风头吹风。”说着顾妈妈佯装生气的指着屋里的一众丫头。
雪雁等人连连告饶,黛玉见这阵仗轻轻拉了拉顾妈妈的衣裳,到底不舍得房里的丫头挨骂。
顾有枝牵着黛玉离开了书案,见小丫头端了一盅刚好熬好的雪梨汤,服侍黛玉去了外面的饭桌前坐着。
一边的雪雁端着盆净手的温水的一并服侍黛玉净了手,盛了小碗梨水,轻轻吹了吹:“姑娘好歹喝点,润肺止咳的东西,人也不那么难受。”
黛玉凑近闻着那味儿就一脸难受,用帕子捂着嘴,摇着头,不想喝:“妈妈,还是算了,分给外面的婆子丫头们吧,我是真的吃不了。”
顾有枝看着年龄搁以前,十一二岁的年龄当她妹都可以了,真真的是想收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