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王夫人一抖,张嘴还想解释些什么,但是看着老太太铁青的脸,嘴里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泄气的跪坐在地上,暗自垂泪,短暂的静谧之后。
王夫人才缓缓开口:“就当是我这个做母亲的私心罢了,老太太,我知道这事儿是瞒不过你的,我原本也不打算瞒着。”
跪立起来,王夫人擦了擦眼泪,哀求的看着老太太:“你可怜可怜我就宝玉这一个儿子,我也不指望着他什么,自打后院的姑娘越发大了,我这心就越发的不安,老太太,您”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且不说我到底作何想法,你再怎么也不该如此算计自己的外甥女,到底你是长辈,也不好说什么,下去吧,这事儿以后不要再提。”贾母看着王夫人,内心止不住的惋惜,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成了这般模样。
闭眼挥了挥手,让她退了下去。
王夫人还想在说些什么,见这样也不好开口,见鸳鸯在一旁,悄悄的朝她摆手,只能抿唇退了下去。
走到屏风前,就听到身后老太太低沉的说道:“那丫头的婚事,你也用不着往自己身上搁,她原本就不会久留在这府里,碍不着眼你的眼,不过是做几年孝子贤孙的事,应该委屈不了你二太太才是。”
一旁的鸳鸯,诧异的看向了老太太,握着扇子缓慢的扇着。
王夫人听着这话,眼泪止不住的流。
摇着头走出了老太太的屋子。
原来原来她只是一个过客?
抬头看着渐渐亮起来的天色,无力的笑了起来。
她这算是,完了吧。
听着远去的声音,贾母费力的睁开了眼,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了下去。
“去把姑娘叫过来吧,委屈这孩子了。”
鸳鸯福了福,转身出了屋。
去到林姑娘院里,就瞧见点酒正在廊下打扫八哥的鸟笼子,于是走了过去,帮忙提着,看了一眼屋里问道:“林姑娘起了吗?老太太唤过去呢。”
“在呢,刚刚用完早膳,我这就去请。”点酒一听,把小扫帚放下,就着一旁的水盆洗了洗手,打开帘子进了屋。
黛玉领着春心一路到了老太太屋外,站在门口,下意识的紧了紧手里的帕子,怎么也迈不开腿。
鸳鸯在一旁瞧着,想着刚刚老太太她们说的话,心疼的很,轻声安抚道:“姑娘进去吧,老太太昨儿一宿都没睡,就等着你呢。”
黛玉闻言就落了泪,快步自己掀开帘子就走了进去。
看着在榻上闭眼歪坐的外祖母,再也忍不住哭泣的扑倒在里怀里:“外祖母。”
贾母看着怀里孩子,生怕她给哭坏了身子,将人揽在怀里自责的说道:“怪我,都怪我,原是可怜你没了父母兄弟,还想着让你来京城换个环境,疏散内心的郁气,哪成想竟出了怎么作孽的事情。”
“放心,外祖母肯定给你做主。”
看着姑娘去了老太太院里,顾有枝脑子里一直想着怎么安插人去老太太院子里,就这时听着外面有人来了。
“顾妈妈好,这是我家太太给林姑娘送的东西。”就见玉钏领着一众丫头婆子,抬了一水的金银布匹进来。
玉钏给顾妈妈福了福说道:“我们太太说,这次让林姑娘受委屈,还望她千万不要放在心上,等过些日子摆酒,让她们姐妹们聚聚,开心开心。”
点酒送了玉钏等人出去,顾有枝看了看送过来的东西,嫌弃的丢在一旁。
望着院门皱了皱眉,疑惑道:“怎么是玉钏过来?平日里不是金钏替二太太带话吗?”
“怕是金钏姐姐忙吧。”雪雁跟着人将二太太送过来的东西,放进一旁的厢房,闻言回道。
顾有枝想了想,转身不在理会。
这日下午,顾有枝刚刚送完小豆子出府,还没过东大院呢,就被王夫人院子里的粗使婆子给喊住了。
那婆子左右看了一眼,就带着顾有枝进了一旁正在移植花木的省亲别墅里去。
“嬷嬷可是有事?”走到一处竹林后,顾有枝瞧着附近没有旁人,这才止住了步子问道。
“你前段时间不是让我注意一下太太屋里的情况吗?我发现,近些日子,金钏那丫头不知做了什么不得了事情,日日都被太太责罚。”
“当真?”
“千真万确,玉钏夜里偷偷抱着她姐姐哭了好几次,被我给瞧见了。”
难怪了,前些日子王夫人给姑娘送礼,来的不是金钏是玉钏。
顾有枝从袖子里掏了几两碎银子,递了过去问道:“可知道为了什么?”
那婆子拿了银子,喜的用袖子擦了又擦,揣进怀里,闻言摇了摇头:“这就不知道了,不过”
扣着脸上的痦子想了想:“好似从哪天来着薛姨妈,中秋,是的中秋节那段时间薛姨妈常常来找太太,从那时候起,哎哟喂,那丫头身上就没有一块好肉,可怜见的。”
说着怜悯的摇了摇头,对着顾妈妈摆了摆手,一溜烟儿的窜进了旁边的假山石群里,不见了人影。
顾有枝走出林子,拿起帕子扫了扫身上的叶子,转身出了东大院。
走到甬道就瞧见几个扎着垂髫的小儿,顾有枝走进院子,拿了一盘点酒做的甜糕。
招来小儿说道:“呐,考你们个问题,谁认识金钏是谁呀?”
“我,我知道。”一个四五岁的小孩手举得高高的,冲着顾有枝道。
“我也知道,就是脸圆圆的那个。”
“那好,这个甜糕给你们吃,傍晚的时候你们去带着金钏姐姐到后花园捉迷藏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