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萧景榕眼睛里是潭水一般的冷沉,顾峥则是不可一世的狂戾。
谈完事情,萧景榕派人知会仇锦月不去她那处用膳。
仇锦月屋里的东西又遭了殃,名贵的花口茶器被硬生生磕出一条缝。
她压下火气问道:“世子往哪儿去?”
“听说……听说……是跟顾小将军去揽月宴。”
“揽月宴?干什么的?”
“听说是达官贵人们聚在一起游船赏月。”
仇锦月冷哼一声:“说得好听,不就是花船宴吗?上面妓子想必不少吧。把纸笔拿来,我要给我爹去一封信。”
仇锦月也是见过些世面的人,此话并不假。
云通城的揽月宴是风月场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顶级盛宴。
佼人如月情潋滟,秋月在水波濯魂。
转眼已是夜色如墨,云通城的湖水中央华灯初上,轻歌曼舞,彩绸交织着裙纱,美人的身姿影影绰绰,惹得岸上的行人频频驻足翘首。
萧景榕和顾峥坐在二层雅座,从左侧往下看是中央戏台,右侧则可将湖景和游船尽收眼底。
两个轻纱掩面的姑娘敲门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瘦小的随侍。
姑娘们分别倚着萧景榕和顾峥坐下,那随侍上前替他们斟酒。
萧景榕一个眼神过去,那随侍竟颤颤巍巍洒了酒,正好流到姑娘的裙子上,酒里泡过药材,带着难看的黄褐色。
“啪!”
“没眼的东西!这衣裳你赔得起吗?”
那随侍扑通跪下,连连认错,瘦弱的肩膀抖得厉害。
顾峥拿出银子递给那姑娘:“去换一身儿吧。”
那姑娘这才赔着笑接下,临走之前还不忘瞪了那随侍一眼。
“你替她伺候吧。”顾峥对地上跪着的人说。
随侍抓紧了衣摆,微微抬眼:“奴……奴不卖身的。”
说罢,又迅速低下头。
小鹿似的眼睛眼角一片红,强忍泪水的模样叫人心生怜爱。
顾峥掏出一锭银子:“足够买下你了。”
那随侍摇着头,不肯接。
萧景榕端起酒杯,里面液体微漾,他并未饮下,只是摩挲着杯沿道:“收下吧。”
一双纤细的手终是接过了那银子。
“都出去。”萧景榕挥退她们。
人一走,顾峥直接炸了毛:“我比你差哪儿了?你说她就听?”
“人品。”
顾峥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得了吧,你剖开来比谁都黑。”
萧景榕并未反驳,只是侧目看向窗外的一轮弯月,月色如钩,独挂天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