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脚怎么样了,那水泡还疼吗?”王秀花跟他聊天。
“不疼了,姐姐,你的脚还疼吗?”
她说比昨天好多了,也消肿了一些,简单聊两句后又静静地干活,天没亮先把一笼馒头跟包子蒸上,她不方便走来走去,跑腿的活大多交给富贵,天亮后,两人一起在前面卖包子。
王秀花发现富贵的手有些起皮,虽不是寒冷冬日,可能他这阵子干的活多了,人家原本软若无骨,十分细嫩,连茧子都没有的双手被这么一折腾,两只手都破皮起皮,变得粗糙不少,所以跟着她是吃苦了,不过她才不心疼他,是他自己非赖着她的,他吃苦也是他自愿的,她给他吃喝,让他住下,名声都不要了,他吃点苦怎么了,她才是牺牲最多的。
王二哥过来买包子时,王秀花没要他的钱,不过她如今脚扭到了,富贵脚底又长水泡,他们去挑水可能不方便,她请王二哥帮忙,还塞给他三文钱,也不能让人白干活。
王二哥一口应下,说等他犁完田,他便会帮她挑水,保证把缸里的水灌满。
过一会儿,孟书雅过来买包子,她现在是天天过来买包子,只为了跟富贵说上几句话,不过富贵是榆木疙瘩,态度比较冷淡,看不出来书雅对他有意思,从来不会主动跟书雅说话,每次都让书雅失望而归。
书雅毕竟是没出阁的女孩子,主动跟富贵搭话已经让她羞红脸,太出挑的事情,她也做不出来,更何况这一切都并非是书雅本人的意愿,是吴大娘看上富贵,想让她女儿攀上富贵,总之两人没什么进展,可能就是混个脸熟,她让富贵多跟书雅说说话,他一脸茫然地问她为什么,她哪能把话说得太直白,只能说没为什么,邻里之间相互关照而已。
“来三个白菜包。”
村里的铁柱又过来,他是芦圩镇为数不多买包子不想付钱的人,平日里在芦圩镇就无所事事,三十几岁的人还靠爹娘养着,啃老啃得厉害,他爹娘只生了他这么一个,所以十分纵容他,惹了什么事就给他擦屁股,替他道歉的那一种,老两口其实算是很朴实的人,只是儿子不懂事,芦圩镇大多数人也不喜欢他。
“三文钱。”
“就三个白菜包而已,卖这么贵,给自己添嫁妆呢,你这么大年纪,没人会要你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一个。”
王秀花沉了沉脸,这么多年,她们家包子就没涨过价,一直都是一文钱一个,肉包子是三文钱两个,每回这个铁柱买包子的时候就要说上这么一句,说完后还不肯给银子,拿着包子就跑了,她追不到只能事后跟他爹娘要钱。
她让他先给钱,不然这包子就不卖给他。
铁柱瞥了一眼一旁的男人,眼神又很快转到秀花身上,流里流气地说道:“王秀花,你整日跟这个男人住在一块,孤男寡女的,你怕是早就失身给他了吧,一个臭婊子,跟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苟合在一块,早就被搞烂了吧,你也不听听别人是怎么说你的,一个不要脸的婊子,没嫁人就把男人领回家,你爹娘真是白养你了,你不知廉耻,平日里还总是跟我扮清高,瞧不上我,暗里地却跟男人苟合偷情,两条腿对着男人张开,晦气东西,我这包子我不买了。”
“不买就不买,你也没钱买,滚远一点!我还不想卖给你呢,我就是跟男人偷情,我也瞧不上你!”王秀花也大声回道,恶狠狠地瞪着铁柱,真想一棍子敲死他,以为她一个无父无母的女孩子好欺负,每回都过来惹事,真以为她不敢呛他。
“你看你看,说出实话了吧,早就跟男人偷情了,来人啊来人啊,王秀花跟男人偷情了,快过来看看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就应该把她拉去浸猪笼。”
铁柱站在她家包子铺前大声嚷嚷,将不要脸发挥到极致。
王秀花死盯着他,拉住想要上前跟人打架的富贵,让他嚷嚷,她没有过多理会,芦圩镇里的人谁不知道铁柱的德性,他们聚过来看了几眼,有人帮她说话,还有人去把铁柱的爹娘叫过来,他爹娘把人带走,跟她道歉后才消停。
“姐姐,我为何不让我打他?”
王秀花看了看他,说道:“他力气比你大,你打不过他,我可不想再帮你付医药费,找田大夫过来一趟看病可不便宜,被狗咬一口,难不成我们也要咬回去嘛,那可是脏狗,他又不是第一天生事,越搭理他,他越来劲,口上说说而已,我们没少一块肉,等他真动手,我们再打回去也不迟。”
“我打得过他,我骑马射箭很厉害的。”
闻言,王秀花眼睛一亮,急切地说:“你可是想起什么了?你怎知你会骑马射箭,你是不是想起以前的事了?你再好好想想,说不定就能想起来了。”
富贵又不说话了,他就是下意识地说出来,他见面前的人这么高兴又开始不开心,他若是真想起什么,她是不是就可以摆脱他了,她这是迫不及待想摆脱他吗?不过他也有点意外自己就这么脱口而出,他真会骑马射箭吗?他到底是谁?
“我什么都没想起来,但我能打得过他,他不是你的心上人吧,所以你才拦着我,怕我打伤他。”
王秀花脸上立即露出厌恶的表情,谁要喜欢一个无所事事,两三天不洗澡的二流子,离得近还能闻到身上的臭味,富贵有一点很好,他爱干净,每日都要洗澡,身上不会有臭味。
“你别侮辱我了,我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他,他这种人,我恨不得离得远远的,你这种人一看就是不擅长打架,而他从小跟人打架,你是真打不过他,论手劲,你都比不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