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祁脸色黑如锅底,他终于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虞氏竟敢算计到他头上,虞氏闭口不提司念是被人下了药,想必已经准备好咬死说司念的春药是他下的,她算准了他身为太子此事传扬出去对他的影响,毕竟堂堂太子,居然胆敢在佛家清净之地宣|淫,传出去他这个太子还当不当了。
而且此事只有皇后一人知晓,怕是算准了母后会维护他堵住悠悠众口,让她成为自己的妾室,也算准了司念在他心中的特殊,虽不知究竟有多少,但她足够胆大,竟用自身的性命相赌,此刻若他解释不是这样的,司念和虞氏都是欺君之罪,怕是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天下当真有如此狠心之人,拿女儿的幸福,来换一个光明的前途。
他看了看一旁迷迷糊糊的少女。
真可怜,可单凭可怜他不至于会为她涉险。
商祁心中坦荡,自问并不是一个怜香惜玉之人,气氛凝滞,谁都能看出此刻商祁脸色不悦,他生凭头一次被人这般威胁过,他看向一旁的司念,却在触及司念懵懂的眼光时迟疑了。
半晌,商祁脸上恢复了从容不迫的神情。
气氛沉默下来,低沉的声音响起,他不急不缓说道:“一切都是儿臣做的,是儿臣心悦司姑娘,才出此下策,求母后成全。”
他对她还是动了恻隐之心,虽然只有一点点。
她的父母其心可诛,可她是无辜的,她的那些痴傻的行为看起来不像是装的。
司念神色渐渐恢复,看到自己一身狼狈,小衣露了出来,脸颊一红,忙系上系带。
看到商祁在地上跪着,她也跪了下去,皇后脸色凝重,不可置信的问司念道:“你当真是被他下了春|药?”
司念想到自己喝的那碗粥,碧桃会听太子的主意给自己下药吗?
是太子道貌岸然给她下了药吗?可从始至终他并没有主动触碰自己。
“他承认了吗?”司念小声问道。
虞氏忙给司念使眼色,说道:“太子殿下都承认了。”
司念虽然迷糊但是也t不傻,太子明明没有碰她,谁会下春药什么都不干,他是傻的吗
使唤得了碧桃的只有虞氏,此前种种蛛丝马迹无一不指向了虞氏,教她如何不产生怀疑。
即便她现在想要告诉皇后真相,可她不能,那样意味着父亲和哥哥都会受牵连。
这些恐怕虞氏都想过,笃定她不会说出真相。
司念迟疑了,然后缓缓道:“是的。”她不太擅长说谎骗人,小时候奶奶说做人要堂堂正正,不能骗人,此刻她握紧双拳,连说话声音都是颤颤的。
【10】
“胡闹!”
一身明黄的大显皇帝,负手立于御座之上,鬓发斑白,端的是天家威仪。他手指微微颤抖,当今陛下已是知天命的年纪,脸上的皱纹层层堆迭,显然是气愤不已。
下面跪着的是太子商祁,纵使他接受着陛下的雷霆之怒,也依旧脊背挺直,面色如常。
皇后虽然为他隐瞒的了诸位臣子,却不敢隐瞒陛下,当听到自己儿子有违礼制,在寺庙与人行茍且之事时,他便有些怒不可遏,接着便是咳声不止。
他了解儿子,知道他最是重礼,虽然出手狠戾,品性却是光明磊落,不懈动用卑劣的手段。更是不会做出此等事来,他儿子能主动承认是自己做的事,便是有意护着那女子。
他自然不能让儿子来承担全部后果,便唤道:“传礼部侍郎。”
司礼忐忑的走进了大殿之中,看到跪下的太子殿下,他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司礼忙跪在太子身后,恭敬的朝陛下磕着头。
帝王神色冷峻,不带一丝感情的看着司礼:“春药一事,是你女儿试图勾引太子在先吧?”
闻言司礼面色一凌,紧张道:“我家女儿素来没有心计,勾引太子是断不可能,春药一事还望陛下圣裁!还臣女一个公道!”虞氏之前对他的交代烂熟于心,他咬死不说自己女儿勾引,陛下也无法拿他怎么办。
可是他算错了,即便他咬死不说,在这位陛下眼里天家的颜面最是重要,他低估了一个皇帝的爱子之心,也低估了他对于看人的自信:“祁儿,你觉得触怒圣颜该怎么处置啊!”
商祁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自然知晓父皇不会真的迁怒于他,此事只说了触怒圣颜,便是可大可小,让他处置,没有说他欺君之罪便是已退了一步,司礼给司念下春药一事难免罪责,他眸色微寒,抱拳行礼道:“依古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当惩罚四十大板,方可显父皇仁德!”
司礼闻言身形一震,太子不是已经承认了是他所做吗?
怎么如今他还是免不了罪责?难道计划失败了,纵使如此,惩罚的还不算严重,他也只能认了,恭敬说道:“臣领旨谢恩!”
皇帝脸色稍微和缓,对着商祁说道:“事情既然是你做的,你的罪责也少不了,那便罚你半年的俸禄吧!”
“儿臣领旨。”商祁端正了姿势,眸光锐利,认真道:“儿臣还有一事求父皇恩准。”
皇帝心道不就是着急纳个妾吗,用得着这么着急吗?但还是小声说道:“过几日找你母后,纳妾一事允了。”
司礼一听此事便心中高兴起来,纵使他虽然自己挨了板子,到底是计划成功了。
看来他没有低估司念在太子眼中的位子。
却见商祁眼神坚定态度诚恳,认真道:“儿臣求娶礼部侍郎之女司念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