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念看着这场大雨下的淅淅沥沥,园中的梨花都被雨打湿,逐渐凋零了,司念的心情只如这被雨打湿的花一般绝望,
她只想问他们可有半分想过她的幸福?一个供人消遣的玩意儿,还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棋子。为了太子的权势,他们丝毫不管她心里要嫁的是谁,她究竟爱不爱他。
“爹爹,”司念步履沉重,跨入了门栏,她想到刚才听来的真相,眼中蓄泪,司怀看了不忍她受苦,急忙起身,想要去扶她。“
“念儿,陛下亲自下旨,你就是堂堂正正的太子妃。”司礼温情地劝说她,“念儿,太子钟情于你,本来陛下想让你为妾,是太子,执意要抬你做正妃,念儿啊,这是你的命数啊。”
“是吗?”司念抬起头,眼圈发红,“这到底是我的命数,还是您强求来的命数?”她平日语气温婉可人,这会儿身受大苦,使上了些力道,她也不想顶撞爹爹,可是她不敢相信,那些事实。
“你这说的什么话,念念,无论我们做什么都是为了你,我们能害你吗?”虞氏刻薄地插话。
她本以为此事只是虞氏一手造成,却没想过她从未怀疑过的父亲也是同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也本不该心怀幻想,去期待自己能从京都权贵中脱身。
“念儿,张家自命清高,还要你去求婚事,也不见得会是良缘,此事之后,你会成为太子妃,未来家中就靠你了。”司礼语重心长的说道。
“爹爹,”司念泪终于扑簌落下,看来她爹还是从一开始,就同意这个方法,如若太子追究,不肯娶她,岂不是要毁了她这辈子。她的名声,她的意愿,都是司家走上仕途的垫脚石。这狠命一搏,只因为滔天的权势。而她,就是被牺牲掉的匍匐蝼蚁。森森皇权,当真如此令人疯狂。
她又唤了一声,司礼终是没有转身。
“爹……”司怀知晓,此事没有转圜余地,他看着自家妹妹哭成泪人,想为她做什么却无能为力。
司念哭的颤抖不止,大颗泪珠从指尖滚落。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从前的所谓恩宠,在利益面前,不值一提。她还在幻想,爹爹能为她做主,到头来,这本就是一场算计。
她不敢想是太子一力承担了罪责,她和太子清清白白,太子竟然会为了她被陛下误会心生情愫,想到此她心中不免有些感激,到头来待她最好的人竟是太子这个外人。
【11】
太后听闻了皇帝的旨意,也有些错愕,那女子在她眼中粗鄙不堪,陛下怎么就同意了赐婚给了太子。
不过她倒是乐意太子找个什么都不懂的菟丝花,这样总不会影响了大皇子。
她走向了一个纯金雕刻的佛像前,虔诚的双手合十,诵经起来。
赐婚一事大皇子知晓时,生生捏碎了茶盏,一旁的小妾吓得顿时抖如筛糠,他推开桌上的硕大的红珊瑚摆件,任手指被割开一个口子,汩汩流出血来:“凭什么?凭什么我先看上的东西,太子他就能得到。”
小妾想要给他拿来帕子堵住他的伤口,可他反手捏住她的脸颊,用地上的碎片割向了她的脸,小妾痛苦的惊呼着,脸上全部被鲜血染红,商宴这时却笑了起来,诡异又阴狠的咧嘴道:“去,处理了。”
小太监脸色木讷的走了过来,捂住了她的嘴,向外拖去,手起刀落利落的像丢一个垃圾。
大婚的吉时定在三月。
时间有点赶,司府上下忙里忙外,都在为司念的婚事准备着,司府并不大,未免东西太多将隔壁的屋子都当做了仓库。
转眼,便到了大婚之日。整个京都处处都带上了红色绸缎。
司念面无表情的带上华丽的凤冠,如墨般的长发被梳到头顶,金钗之上雕刻的凤纹,长长的步摇,华贵而精美,司府全家都萦绕着喜气洋洋的氛围,周遭的一切都令她陌生。
晨光熹微时她便起来了,如今府上她院子里的桃花树上都布置上了锦绸。
毕竟是要入东宫,加之皇帝要大操大办,规矩自是少不了。
司念想过嫁人的场景,也明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事本就不能自己做主的,她看着父亲和虞氏忙碌的身影,觉得恍如隔世。
实际上她已经不怨他们了,只是有一点遗憾,她的奶奶还在江南,经不住路途劳顿,不能亲眼看她出嫁了。
聘礼大大小小铺了满街,司念不是很在意身外之物,看到父亲和虞氏忙里忙外的接收各家送的礼单,各色珍宝价值连城,堆满了院子,可真称得上是十里红妆。司礼看着周围沉甸甸的聘礼,笑得合不拢嘴。
因为她的婚事,司礼直接加官进爵,成了礼部尚书,哥哥也可以继承爵位,可是他不愿因此接受高官厚禄,决定去边关历练从一个兵勇做起,司念并不想他受这个苦,可他心有志向,告诉她身为男儿建功立业,她应该为他骄傲,于是在他的劝说之下,爹爹也同意了此事。
此刻司怀走了过来,看到她想要像从前一样摸摸她的头,可是她头上繁复的珠钗却挡住他的手,“是哥哥无能,没办法给妹妹选择,不过等一年后我成了将军,建功立业,便会给你请旨和离,到时候喜欢不喜欢你自己选择。”
司念没想过哥哥会这么想,但还是觉得很是感动。“哥哥,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会的。”他说罢便走了出去,为司念安排好其他事宜。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姣好的容颜,她只觉得仿佛在梦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