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绞尽脑汁,却也想不出一句辩解的话来,只能焦急地咬着唇,一张粉嫩水润的唇很快就被她咬出了两道齿痕。
将她的为难看在眼里,沈幸起身上前,于花丛间折下了那朵妍丽的山茶。
见他折断了花株,谢凝的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可就在她惊疑的瞬间,沈幸已经拿着花走到了她的面前。
“落日常在,姝色难得。娇花赠佳人,旖旎不负春。”说着,沈幸唇角微扬,在谢凝诧异的眼神中,伸手将山茶花别在了她的鬓边。
因为他的贴近,鼻间的果木香越发浓郁,搅乱了谢凝的一颗芳心。
心口剧烈地跳动着,如同迷失在林间的小路,仓惶又无措,只能到处乱撞。
面上蒸腾着一阵又一阵的热浪,她闪躲地垂下了眼,震惊过后,心中隐隐生出了雀跃和欢喜。
以花相赠的背后是不是也意味着他对自己也有几分不同?
想到此处,一颗心越发慌乱。即便低垂着头,她仍能感觉到他灼灼的目光。可她不敢抬头,生怕自己会在他缱绻温柔的注视下神志昏聩。
她正忐忑难安时,身后忽然传来了僧人的呼唤。
“谢姑娘,原来你在这啊,玉盏姑娘正在前面找你呢……”
僧人的声音打断了谢凝的思绪,让她瞬间清醒过来。她不自然地后退一步,转头看向僧人:“多谢师傅相告,我这就过去。”
说罢,她遗憾地朝沈郗颔首道:“多谢沈公子馈赠,我先告辞了。”
也不等沈幸回答,她便仓惶而去。她离去的脚步很是仓促慌乱,倒不像是去寻人,而是急于逃避。
沈幸的嘴角逸出一抹冷笑,直看得僧人心里发毛。
回到前头的大雄宝殿时,谢凝面上的红晕已经褪得一干二净。见她从殿后走来,玉盏的眼里满是焦急。
“姑娘你去哪了?奴婢在殿里殿外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你……”玉盏焦灼的语气里甚至夹杂着一丝抱怨。
可谢凝满心都想着沈幸,一颗心如同被搅乱的池水,久久不能平静,自然就没有听出她逾矩的埋怨。
“我去迦蓝殿那边看花了……”谢凝轻垂眼眸,避重就轻地回答着她的问题。
玉盏眉峰一蹙,心里却暗暗责怪起了她的鲁莽。
“寺里不比别院,和尚虽然出了家,可说到底也还是男人,姑娘生的这副模样,又弱不禁风,还是和奴婢待在一处才安全。”
玉盏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谢凝的面色,见她神色黯然,瞬间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心中不免有些懊恼。
她眼珠一转,忽然瞥见了谢凝发间的那朵红色山茶花,忙笑着找补:“这花颜色正艳,倒是很配姑娘今日这身衣衫。”
见她提及了鬓边的山茶花,谢凝心口一热,难以抑制地想起了沈幸贴近的那一刻。
鬓间似乎还残留着他手指的温度,一颗心酥酥麻麻,像是在春水里涤过一遍,满腔都是温柔。
谢凝微微凝眸,掩饰地垂下眼睛,生怕被玉盏瞧出端倪。
见她眉眼低垂沉默不语,玉盏尴尬地抿了抿唇,轻声催促道:“姑娘,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嗯。”唇边逸出一声轻吟,谢凝定了定神,抬脚走出了大雄宝殿。
玉盏急忙追上前去,跟着她一同离开了长恩寺。
迦蓝殿外,沈幸负手而立,面上已无半分温润可言。繁盛的山茶花丛里粉白相接,却再也没有那朵艳光四射迎风招展的红色花株,徒留光秃秃的花枝在风中颤动。
美好的东西本就逃不过被人摧折的命运,花如此,人亦然。
他的眸光渐渐凝起,眼尾泛起一道寒光。
身后传来了一阵极轻极浅的脚步声,不必回头,他便识破了来人的身份。
“少主,您吩咐的事属下已经安排妥当。”一道黑影蓦然出现在了沈幸身后,神色恭敬地拱手回话。
沈幸的眼波一转,眸光落在了光秃寂寥的枝桠上。
既然决定摧折,便不能做这和煦春风。他没有那么多耐心和时间,也不想再与她慢慢磨合。
唇边露出了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沈幸眸光一暗,心中立刻就有了谋划。
亲近
鬓边的那朵山茶花开了两日,直到花瓣枯萎,谢凝仍是舍不得将它丢弃,而是风干后和香料一道放进了随身携带的香囊中。
即便过了两日,可每每想到沈幸为她簪花时的那个温柔眼神,她的面颊仍是止不住的发烫。
明知自己不该对他动心思,明知不会有结果,可心底却还是忍不住思念回味。
春风和暖的午后,谢凝躺在软榻上休憩了片刻,醒来之后却没有等到玉盏的身影。
别院的管事刘妈妈慌张地跑到她屋里,将玉盏突然得了风疹的消息告诉了她。
“风疹?”谢凝轻声低喃着,眼底满是狐疑。
刘妈妈叹了口气,面上净是惋惜。“是啊,早上还好好的,用过午饭后脸上就出了许多红疹,瞧着怪吓人的。”
“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疹子?请大夫瞧过了吗?”瞧见刘妈妈面上的惋惜,谢凝不禁担忧地蹙起了眉。
“大概是挨了什么脏东西吧,大夫倒是看过了,只说这病发得急,好好养着不能见风,过个十天半月大抵也能好全。”
刘妈妈将大夫的话一字不漏地告诉了她,见她面上露出忧色后,便柔声开解道:“姑娘不必担心,玉盏不会有事的。”
说罢,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讨好地笑道:“姑娘身边只有玉盏一个,如今她不能伺候了,不如就让小桃来服侍几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