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晚停住了后退。
伏首跪着。
轻轻道:“陛下,奴婢晋封不晋封都是小事,地上凉,请您保重身体,千万别动气。若您因为奴婢龙体欠安,奴婢唯有以死赎罪了。”
曹滨心想这是句人话。
就算铺了软垫,这废旧屋子也是潮气重得很呢。
今儿陛下突然在这里行幸,已经让他倍感压力。
若再让陛下受寒染病,他可担不起责任。
正要顺势劝皇帝赶紧沐浴驱寒气,仔细斟酌措辞的时候,不料萧钰却突然嗤笑一声。
“你死字挂嘴上,不怕不吉利?”
不用再劝,他自己起来了。
还叫曹滨送水来。
曹滨暗呼神奇。
平日要是皇帝生了气,他劝保重龙体的时候,那可是太难了。
忽然生气又忽然消气,他摸不准皇帝心绪。
只好连忙跑出去叫水。
几个太监很快抬了浴桶进来。
热气腾腾的水,驱散屋中阴潮。
皇帝平伸双手,等着褪衣。
适才不管不顾的,他衣衫除了一半,有失帝王威严。
曹滨上前服侍。
“让她来。”
皇帝说。
曹滨一愣,连忙暗暗朝绯晚招手。
绯晚垂着头,小心跪行到跟前。
轻轻站起身,屏住呼吸,前后左右地围着帝王动作,将他衣袍一件件除去。
只剩最后一件时,住了手。
低着头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宽大的浴桶,皇帝坐了进去。
曹滨让人把巾帕香露都搁下,轻轻朝绯晚使眼色,到这地步还不明白?
绯晚磨蹭走到浴桶边。
有些慌,有些怕。
正当曹滨要催促她时,她一脸鼓起勇气的模样,咬着唇,坚定地拿过了擦巾。
曹滨松口气,带人躬身退走。
狭窄的空间里,再次只剩两人相对。
“谢陛下不怪罪奴婢愚钝,还许奴婢服侍。”
绯晚伸手,蘸湿了巾帕,明明非常羞怯,却非常恭谨地擦拭皇帝肩头。
小心翼翼的模样,柔若无骨的触碰,让萧钰不忍再怒。
脸色和缓了些。
他放松靠在桶沿上,任她擦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