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有在佛诞日那天远远看见过太子一面,没有离得这么近,现在一看,果着是俊美不凡,与三殿下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太子眉目清隽,气质温和,倒是与沈家公子类似,都是文雅长相,不像三殿下,让人一看就觉得不好惹。
若是三殿下被冤枉,大概不会这么狼狈吧?想起刚才他面对皇帝的怒火淡定从容的样子,温袅的心跳得飞快。
她的视线被元晗烁捕捉,他眼底有一丝迷惑探究,太子要对付沈重烨为什么要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
沈重烨知道什么使得太子大费周章冒着风险也要除去他,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心上人约人出来。
突然,元晗烁想到上辈子的一件事。太子逼宫不久后,沈家莫名获罪,长公主为救沈家不得不拱手让出自己的封地,新登基的元瑞河这才放过贞和长公主,但是沈重烨被他赐死。
长公主的封地里有什么?
起初他还以为是太子假借罪名除去情敌,现在看来,那块地上的东西才是他逼宫成功的关键。
这一世,因为他的重生,打乱了对方的布署,所有事情提前了。
一个时辰后,承平候匆匆进宫,温袅第一次见到总是胸有成竹的父亲这么慌张,慌到额角全是汗。
他卑微地跪在皇帝面前听训,半句话都不敢说。
温袅心情复杂,一方面有点爽快,一方面又为亲爹被训而痛快的自己感到不安,她是个坏姑娘吗?若是以前,她一定会替爹爹说话,但是这次,她却没这样的想法。
她望向元晗烁,他对亲爹也不恭敬,是被他影响了吗?
午后的宫城向来冷清,这日却突然被来往匆匆的内侍们打破寂静,引路的内侍躬着身将朝中说得上话的人往宫城各处宫殿里领,引得内侍宫女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是出什么事了?”
“你还不知道吧,听说是清和宫那位写信约沈公子这才让歹人掳走了人。”
“她?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不是与东宫非比寻常吗?”
“嗨,窈窕淑女君子好求嘛!温家小姐那样一个大美人,你能不心动。”
“嘘,小点声,没看见承平候刚过去?”
“这事要是真,承平候也得受牵连,倒不如早些送入东宫省得出这等祸害家族的大事。”
“你说得倒好,就算是侧妃那也是妾!”
“……”
含翠宫里,周贵妃今日胃口欠佳,刚用完午膳,躺在贵妃榻上闭眼假寐,两位贴身宫女站在她身后替她揉捏额角和肩颈,殿门外突然传来宫女的通传声。
“娘娘,静昭仪求见。”
“她?”周贵妃微微睁开眼。
静昭仪原是许皇后的贴身侍婢,有一次皇帝到皇后宫中用膳,因她一手好厨艺而获宠幸,后来更是受宠好一阵子,膝下育有两子。年初四皇子刚刚获封安王,是太子最得力的兄弟。
“不见。”这时候来找,无非就是叫她出面保太子。周贵妃心里清楚,后宫里看似一团和乐,姐姐妹妹叫得亲切,背地里t不知道使了多少阴招。
通传宫女颤着声音又道:“静昭仪送来一份礼物,她说您看到就会见她。”
“拿来看看。”周贵妃睁开眼睛,明艳的脸瞬间有了光彩,丹凤眼明亮如星,使得殿中价值连城的摆设都失了颜色。
两位宫女也停下动作,缓步走到殿门边将门打开,通传的宫女双手捧着托盘,其上一块青绿龙形玉佩很是惹眼。
看到玉佩,两个宫女心中一惊,低呼出声。
这是二殿下日日佩戴在身的玉佩,由娘娘亲手所刻,是殿下十八岁的生辰礼,自那之后即便是沐浴睡觉都不离身的随身物件。
现在被静昭仪送来,二殿下必然在他们手里。
周贵妃倏地站起:“希儿在何处?”
“回娘娘,昨日端王府来人传消息说殿下出城打猎,需在山庄暂住一宿。”
“不是叫你们看好他别让出城吗?本宫怎么不知道他又去打猎?”周贵妃冷冷扫向眼跪了一地的宫女内侍,“含翠宫是不是阻了你们攀高枝的路?”
她向来蹈光养晦,凡事避开许皇后耳目,实在没想到还是被钻了空子。
“娘娘,大事不好了,端王殿下不见了。”一个跌跌撞撞的内侍狼狈闯进殿内,浑身泥渍,鼻青脸肿。
正是端王的贴身随侍安来。静昭仪含笑站在阶前,手中团扇轻晃,长相普通的脸只有那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出彩。她淡笑着看向殿内,耳边传来打砸的声音,扭头对心腹宫女低笑道:“咱们周贵妃什么都好,就是软肋太明显。”
宫里人谁不知道她把二皇子当成命根子,比之皇后对太子更是有过之无不及,若不是周家掌着兵权,她怎能在宫里安然无恙把儿子养大。
皇帝虽然子女多,但是能威胁到太子地位的人也就两个,元晗烁自身难保,元希麟的端王府里除了银子多,暗桩也多。
“请静昭仪进来。”周贵妃发泄一通后,收敛情绪。
静昭仪不请自入,笑吟吟道:“姐姐,明日就端午了,我给姐姐送礼来了。”
周贵妃冷哼一声:“妹妹的礼物贵重,倒是不知道妹妹使了什么手段得到。”
宫女们静悄悄上了茶又退出殿外,只留两位主子在殿中。
“姐姐,你误会妹妹了,我也是碰巧在端王殿下遇到难处时顺手帮一把罢了。”
“别废话,皇后想做什么?”周贵妃救子心切,懒得与她弯弯绕。
“瞧姐姐说的,我们都是圣上的女人,这姐姐妹妹之间当然要亲如一家人,皇后娘娘若是要姐姐做什么,怎会如此对待姐姐。”她越急,静昭仪越开心,慢悠悠地扇起团扇,“姐姐这不是明知故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