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么说父皇就不禁他足了?”
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坐在马车中的温袅也觉得不可思议,她瞪大圆圆的双眼,“殿下真的这么说圣上就让我们出来了?”
元晗烁点了点头:“除了花庄,你还有想去的地方吗?”
他端正坐着,手里把玩着一只翠绿的茶盏。茶盏扁平,颜色是非常干净的绿色,他上车之后就一直握在手里。
想去的地方太多,但是一天肯定逛不完的,温袅回过神来,“听说京城花庄很大的,一天都逛不完,别的地方就不去了。”
京城花庄是一处为皇室贵族种养花卉的地方,宫里的奇花异草都是从各地搜罗来的,在送入宫中前先在花庄经过花匠研究生长习性,再精心配上合适的瓷盆种养一段时间。
花庄靠近南城门,占地挺大,离皇城挺远,一路上直行需一个半时辰,队伍太过浩大,引人注目,道路两旁挤满看热闹的老百姓。
大家对这位元后嫡子都很好奇,一直只听传闻未见其人。所有人都只听说他性情狠戾,阴情不定,就说佛诞日的刺杀案吧,这位皇子孤身一人就把刺客杀了一半,血肉横飞的,听说就连湖里的水都是红的,新娶的皇子妃吓得大病一场。
这样嗜杀的皇子谁不怕?皇子妃肯定就是被吓的!
他能有好心情陪妻子闲逛?莫不是要在花庄里大开杀戒?光想想就让人害怕!
温袅听到马车外的议论纷纷,悄悄抬眼望他。说实话,她也有点怀疑他出宫的目的,是不是拿她当搭箭牌。
“怎么?”一路上被她偷看好几回,元晗烁有些好笑。
他放下绿玉茶盏,抬手撩起车窗上的纱帘往外望了一眼,对那些说他坏话的人视而不见。
“没什么,若是殿下需要出宫办事,尽管去办好了,我在花庄等殿下一起回宫。”温袅捏了捏手上的帕子。
她其实也不需要他陪着,各做各的事就好。
“怎么?是怕我打扰你吗?”元晗烁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戏谑。
“不是。”
她真的感觉他越对她好,越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她会倒大霉。
春季是赏花时节,虽然京城里的老百姓被粮价搞得焦头烂额,达官贵人们被朝堂上的争端吓破了胆,但对于富商们来讲,春天就是最好的赚钱时节。
达官贵人们的女眷越是害怕就越会假装不怕,而假装通常需要花银子,比如买胭脂水粉珠宝首饰漂亮衣服等等,买了这些东西还会举办宴会来炫耀这些东西,攀比成风。
踏青郊游也成为排遣糟糕心情的好法子,所以京城里一边纸醉金迷,一边人心惶惶。
温袅掀着车帘悄悄看外面,看到街上人山人海,处处是一幅盛世景像。她还看到路边的园子排满车马,打扮华丽的女眷们结伴赏花,越靠近南城花庄,小园子就越多。
“南城幽静,各府别苑都在这里,听说你以前文才斐然,诗词歌赋为人称道。”元晗烁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温袅平时喜欢的书都是话本游记,文才方面的天赋平平,还好现在没人邀请她赴宴,要不真的容易漏馅。
“都是别人谦虚。”她捏了捏手指,坚强地扮演着姐姐的角色,“殿下,比起文贺公主,或是真真,我那些诗词不登大雅之堂。”
想了想,她又道:“我有哥哥指点,诗词都是提前备好的。”
反正她哥哥是状元,状元的妹妹当然有很多好处,比如指导诗赋书画。
“是哦。”元晗烁瞥了一眼手中的折扇,淡笑不语。若是熟悉他的人在这里,一定会心惊胆颤。
马车轮在青石板路上辘辘滚过,身后的护卫整齐划一的脚步迈出,声势浩大,所过之处行人竞相观望,直到靠近花庄那条街道,那里已经被人清理出来,禁止闲人靠近。
马车渐渐放慢速度,然后停在庄门边,护卫们训练有素地排在门外。
“走吧。”元晗烁朝温袅伸手。
他的手指修长白皙,指节分明,干净有力,有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睛的美感。
温袅犹豫了一下才将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手掌上。他的手掌与他这个人的冰冷气质不符,很温暖。她被他牵着手缓缓下车,忍不住看向他的背。
略显削瘦的背影看着十分文弱且无害,若不是近距离见过他解决刺客,她一定会觉得这样的人是个文弱书生,可他与文弱书生真的搭不上边。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
“见过殿下。”
“回来了?”
元晗烁突然停步,导致温袅撞上他的后背,惊呼了一声,她也没来得及看那个说话的人是谁。
温墨青看了看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又顺着手看了妹妹一眼,总感觉她有哪里不一样。
只不过在元晗烁面前不好细细打量。
“殿下吩咐臣办的事情已经办妥,只是回京途中听闻京中粮价已经涨高,就算有粮大家也担心。”
见他们突然谈起公事,温袅想抽回自己的手先进花庄,让他们自己找地方谈。
她扯了扯自己的手,小声对元晗烁道:“殿下,我先进去吧。”
正在此时,元晗烁放开她的人,她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快步带着两个宫女走了。
温墨青眼底带着一丝疑惑,就算是嫁进清和宫,温凤也不可能对他这么冷淡,像不认识他一样。他抬头望向匆匆而去的背景百思不解。
“大哥在看什么?”元晗烁朝着另一个方向缓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