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受惊吓的人不少,宫中也有安抚,出了贵女宫中身故的事情,皇后想必也是苦恼。
晴翠眼睛一亮,有这句话,她就放心四处活动把昭禾弄出来了。
当天傍晚掌灯时分,晴翠就带着几个粗使宫女抬了两盆开得正盛的粉山茶到坤和宫,正好遇到太子匆匆而出。
太子略有些憔悴,眼睛布满红血丝,精神萎靡不振,但是见到晴翠时却仿佛活了过来。
“凤儿怎么样了?怎么在寿康宫养病?严不严重?”
晴翠屈膝行礼,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我家姑娘本来有好传,听到昭禾因为去过堂后湖边,被带去问话,正担心呢,病情也加重了,幸亏皇后娘娘的汤药好使,姑娘命我给皇后娘娘送两盆山茶花。”
“她什么时候回清和宫?”太子惦记着心上人,又被杂事缠得脱不开身。
他也是冒险想佛诞那日见见她,谁知会发生这样的事。
“你让她放心,昭禾我替她弄回去。”太子召来自己的贴身内官吩咐下去。
皇后就站在阶上看着,对儿子恨铁不成钢,差点把手里的团扇扇柄捏断。
哪来的痴情种子,她和皇帝都不是多情人,却生了这么个儿子,若是知道宫里的这个不是真正的温凤,还不闹得天翻地覆?
许后扫过那两盆山茶,带着露水的娇嫩花瓣十分合她心意,可惜,她对蛊惑了她儿子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太子还有事要忙,匆匆离去,晴翠上前拜见皇后。
“娘娘?”心腹宫女看她一直默默站着,却不像往日那样收到山茶花总是欣喜地指挥人摆到殿中,于是出言相询,“这两盆花养得好,摆在明堂窗前正好。奴婢让她们抬进去吧。”
“搬那边去。”许后手中执着双面金线绣山茶的团扇,轻轻往回廊尽头一点。
那个位置,不注意看都看不到这两盆花,大家愣了一瞬才动手搬过去。
晴翠不明就里,微笑着说了不少吹捧的话,只可惜没得到许后半点笑容,也有些纳闷起来。幸亏她遇到了太子殿下,指望皇后,根本不可能把昭禾弄出来。
她返回寿康宫,正要进去回话就听到里面传来声音,她闪到窗下,屏住呼息。
“小凤凰好些了吗?”
里面传来元晗烁温柔的声音。
“好了,谢谢殿下寻来的药,很有用。”殿内,温袅突然听他又换了个称呼,已经失去纠正的心思。
这几天,他和她扮演恩爱夫妻,只要太后在就必然有不少的甜蜜话要讲,还牵着她的手,扶着她的腰,细心呵护,处处贴心,亲昵的称呼更是不重复。
开始时,她还羞得面红耳赤,现在已经习惯了。
但是晴翠很纳闷,偷偷戳破纸窗往里看个究竟,结果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扬起一阵风,不知哪来的泥尘落到她眼睛里,激得双眼飙泪,泪水模糊间,只看到两人挨得极近,三殿下正手把手给三皇子妃喂药,对面就坐着笑眯眯的太后。
祖孙三人和乐融融。
晴翠心里吃惊不已。是谁说三殿下是疯子的?长得好看,对妻子宠得很,这几日寸步不离的照顾着,可比太子会疼人!
要不是他前途无望,她家姑娘嫁他都比嫁太子好!
殿中笑声不断,太后许久没这么高兴,祖孙三人用了晚食之后就在廊下赏月。
月光极好,圆月高悬,花香扑鼻,太后突然觉得自己这小院美了很多,侧头问身边的贴身大宫女善彩,“你看看这花是不是精神多了?换了花匠?”
“回太后,花匠还是老赵,没换呢。”善彩收回自己看向元晗烁的视线,轻声细气回话。
“那就奇怪了。”太后平日里赏花,总觉得不合心意,今天赏花,看哪哪顺眼。难道是因为有孙子孙媳承欢膝下?
若是有了曾孙那该多好!
太后来回打量两人。
温袅被她盯得头皮发凉,小声问:“皇祖母,我脸上有东西吗?”
她午后移了些花到墙边,后来被元晗烁催进屋,不知道妆容有没有哪里不妥。
“没呀,咱小凤凰就是好看!”太后也喜欢叫这个名,“烁儿也好看。”
她上下端详两人,自顾自想着未来曾孙的样貌,越想越高兴,眉开眼笑。
经过神医调养,她虽然没有痊愈,但是气色也好了不少,面色红润,双眼有神,白发也有了光泽,吃饭也香了,这几日,温袅坚持要给她针炙,又带她散步,现在她能在回廊来回走动也不觉得累了。
“皇祖母,我没骗你吧,小凤凰是京城里最漂亮的姑娘。”元晗烁哄着太后,身子挨过去,一幅无知少年带着新婚的喜悦拼命夸自己的新婚妻子的样子。
突然被他夸好看,温袅双颊微红,微微侧头看了看他。
在太后面前,他就是一个有点纨绔无赖的少年,在别的地方,总是冷淡得很,今天说了这么多话,还夸了她,倒是为难他了,演戏演得如此认真。
正要收回视线,他也侧头看过来,月光下,他眨了眨眼,开朗阳光,贵气天成,像天上明亮的月。
这是装的,还是本来就如此?
“你们年轻人花前月下吧,我乏了,得回去歇着。”太后也看到两人眉眼来去,也有些吃不消,新婚燕尔,正新鲜着呢,她一老婆子瞎掺和什么。
“皇祖母,我扶您回去。”温袅立刻起身,又被太后按坐下去。
太后的随身嬷嬷笑着打趣:“三皇子妃不同三殿下再赏一会儿?寿康宫花园可是比御花园还美些呢!明儿你们搬回清和宫想看还得走好远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