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晗烁很高兴地凑过来,看着她的眼睛,压低声音,“我会把发髻剃了,钗饰取下,保证给你包好了。”
他眼里满是笑意,直达眼底的笑意,却说出这么可怕的话来,温袅想了想,自己以后还要跟他一起住,时时刻刻担心自己项上人头不保,还不如现在哄哄他,让他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
“殿下饿了吗?我喂殿下吃些点心好不好呀?”
少女的声音软糯,清澈,说话一点都不吵。努力哄人的模样也有趣,明明怕得发抖,声音却一点都没表现出来。
元晗烁更想逗她,指尖转着红盖头,对着她比比划划,阴沉沉道:“听说女子的耳朵很脆,嚼起来嘎蹦嘎蹦。”
他还真发出嚼东西的声音,“先切左耳,切成丝,拌上蘸酱,右边的呢就白灼,然后煎得两面金黄。”
温袅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耳朵。
少女的杏眼明显晕出惧意,泪意盈然,“殿下,我不好吃的。”
元晗烁哈哈大笑着掏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出来,温袅再也坚持不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软绵绵倒在大红锦被上,小脸蛋苍白得很。
“胆子真小。”元晗烁收好匕首,嘀咕一句,而后慢悠悠起身,推开殿门,转到清和宫后院的小罩房里。
今夜有不少人睡不着t觉。
东宫灯火通明,内侍宫婢们低头匆匆走路,谁也不敢往主殿里凑,在主殿侍候的人已经被抬出三个,刺眼的红色滴落在汉白玉宫道上,又渗入石缝中,渐渐凝成暗红。
“你气什么?”端坐主位的贵气女子淡淡一瞥,“人又没死。”
正殿明间里,许皇后对自己这亲儿子样样都满意,唯独喜好美色这一点十分不满。
美人与江山有何可比!
“母后,凤儿本就是属于我的!”
太子元瑞河愤愤低吼,俊脸涨得通红。
他本来就想在春日宴上趁父皇心情好求他赐婚的,结果,婚是赐了,成婚的却不是他。
这一个多月以来,他想过很多法子,都行不通,今日还要眼睁睁看着心尖上的人走进清和宫。
夺妻之恨,烧得他差点失去理智。
“你看看你,气大伤身,这是你父皇的意思,为君者哪能让一个女子左右?”许皇后瞥了一眼旁边的空椅,示意他坐下,语气清淡,“储君做了十几年,还没学会喜怒不形于色?”
“母后!”元瑞河不甘心地在椅子上落座,“您不是说劝好了父皇为儿臣指婚,父皇最听您的话。”
许皇后视线从地上那滩暗红痕迹扫过,静静看着儿子。
直到一盏茶过后,元瑞河才悻悻低头,“我错了。”
“错在哪了?”
“不该被他人牵着鼻子走。”
暴怒的太子渐渐平静下来,阴沉沉地望了望清和宫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