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后院传来惊恐尖叫,想必昭禾与晴翠已经发现那些残缺不全的尸身。
后院,杂草沿着廊庑割了半丈,昭禾不小心踩中粘稠鲜红的液体,吓得惨叫一声,眼睛一翻,摔在血泊中。
晴翠也好不到哪里去,连滚带爬,抖着嘴嚷嚷着。
“杀人了……杀人了。”
不过,整个清和宫就她们主仆三人在,等晴翠颤颤巍巍跑出宫门叫人,也体力不支倒在宫门边上。
清和宫偏僻,好久才有一队侍卫巡逻到此处,发现她晕在地上,吓了一跳。
三皇子昨日大婚,这一大早的就把皇子妃的陪嫁婢女吓晕,皇子妃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顾不得其他,快步冲进清和宫的宫门。
隐在暗处的几道影子纷纷消失。
侍卫冲进来的动静太大,温袅走出殿门,站在石阶上,侍卫们触不及防,看呆了去,愣愣跪下行礼。
皇子妃果然是京城第一美人儿,三殿下连这样的美人儿也下得了手?
温袅看到侍卫在,摆起大小姐的架子来,黛眉轻蹙,“何事喧哗?”
为首的侍卫见过宫中最美的宫妃,这会儿已经回过神来,拱手行礼,“三皇子妃恕罪,臣巡逻至此,发现一婢女晕倒在宫门,担心殿下和皇子妃的安危,故而冒然闯进。”
“抬进来就是。”温袅下巴微抬,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既高傲又美得不可方物。
传卫长耳根发红,喉结滚了滚,挥手让人把晴翠抬进宫女住的罩房。
抬进去之后,匆匆抛在榻上,什么都不敢问,抱拳行礼就离开了。
两个丫鬟被惨像吓到,温袅没了近身侍候的人,自己在房中整理带来的箱笼嫁妆,元晗烁回来的时候,映入他眼中的就是她弯腰迭衣的袅娜身姿。
小妻子纤秾合度,半绾着垂云髻,露出纤细雪白的脖颈,小手轻拍迭好的衣棠,侧着脸看向窗边的黑檀木矮柜,眉眼弯弯的,与昨夜判若两人。
早间发生的事情,元晗烁都听暗卫说了,这时候看她,眼底带着一丝探究。
这人明明吓吐了,转眼就能把两个丫鬟吓晕。有意思,真有意思。
元晗烁轻轻朝她走去,正想吓吓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幼稚的举动,这才虚握拳头抵唇轻咳了一声。
前世今生几十年,他什么时候有这种异于常时的想法?
“殿下回来啦。”温袅转头看到他,弯起眼睛打招呼,半点害怕的模样都不露,反而亲昵地上前替他整理歪掉的衣领,“殿下,我们先给谁请安?”
一幅甜蜜新婚的模样。
向来没有女子靠这么近,元晗烁微微后仰,上下打量她,“你想先给谁请安?”
皇宫里,最有权势的就是帝后和太后,皇帝向来不管后宫,太后年纪大了不管事,皇后是出了名的贤惠,时时请示,晨昏定醒,一天都不拉下。
就连最近太后病中也是如此。
皇帝风流,喜好美色,后宫嫔妃众多,后妃们与皇后一样,每日必到寿康宫请安。
宫门似海,温袅即便极少出门,也知道要小心谨慎,再说这么问也能试探出元晗烁的喜好。
元晗烁对她的小心思心知肚明,反问一句,让温袅一拳打在棉花上,使不着力,她还以为传言中的疯子没这么多弯弯绕绕。
“听父亲说太后最近身体欠安,我们去的话会不会打搅到她老人家养病?”
听说三殿下是太后照拂着长大,太后又是宫中长者,先去给她请安总没错。
听她如此说,元晗烁神情带笑,笑意倒真诚许多,漆黑如墨的双眸戾气尽消。他轻嗤一声,道:“总好过有人日日打搅,事必请示。”
顿了一下,像是想起什么,转身走到窗边矮柜,打开柜门,取出一个黄花梨木匣子,返回塞到她怀里,“这是皇祖母赐给我妻子的。”
前世,温凤闹得太厉害,甚至他们婚后第二天,她就迫不及待讨好皇后,他不想皇祖母的心意被糟蹋,所以就没拿出来。
温袅接过来,打开盖子,顿时被里面的珠光宝气眩晕到了,一整套黄金镶红宝的头面,手工精湛,价值连城。
元晗烁看着她头上朴素的粉玉簪,满头青丝绾在粉玉簪上,簪头刻了朵小小的海棠花,美是挺美,却配不上皇家妇的身份。看她犹豫不决不知道选哪支,他抬手取了三支最华丽的金步摇簪在她发间。
不过,这位当了一辈子铁血帝王的男人对女子妆容哪有什么审美,得多亏温袅长得美才不会变得俗气。
他动作称不上轻柔,簪头还不小心弄疼了温袅,她的头皮红了一块半个指甲宽的地方,他自知理亏,小心翼翼替她整理好发髻。
手捧着托盘进来的小内侍脸一红,赶紧退出去。
三殿下居然给皇子妃绾发,这简然跟太阳从西边升起一样惊人!
“干什么的?”元晗烁像是背后长眼,即便小内侍轻手轻脚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也知道门边有人。
温袅还以为他跟自己说话,低低问了一句:“什么?”
接着就听到他不明意味的低笑声:“没问你。”
就连暗中躲着的侍卫都担心主子这直白的性格不讨皇子妃欢心,替他忧愁起来。
承平候嫡女可是京中第一美人,身份尊贵,是承平候的掌上明珠,得罪了她,往后吏部准会推委怠慢,甚至他们也不能往吏部放人。
门边的小内侍倒是立刻回答:“回三殿下,奴婢来传圣上赏赐,圣上有口喻,免了殿下和皇子妃今日的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