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过后,刑北川缓缓地睁开眼,用湿巾擦了擦眼睛和脸上的尘土,余晖笑道:“你还真是个小少爷,请你来这里吃饭是委屈你了。”
刑北川摇摇头,“我上次也跟朋友来过,这里的烧烤确实不错,饭菜也不错。”
余晖说:“每年柴火院关门的前三天,酒水都是免费的,今天最后一天,串儿也半价,售完为止,所以人很多。”
刑北川“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余晖说:“市区里的空气质量也就这样了,一起风就带着土,你这个眼睛,生活很麻烦吧?”
刑北川说:“其实还好,秋冬难熬一点,我都不怎么出门。”
“那你还天天往我那儿跑做什么?”
刑北川笑笑,没说话,余晖继续道:“听说你还是个学生,以后就好好学习吧,别招惹我们这些社会人士,小心教坏了你。”
刑北川又深深一笑,“你管得比我爸还多。”
余晖随口问道:“你爸是做什么的?”
刑北川说:“开公司的,我爸是刑思远。”
余晖一愣,啤酒倒了一半抬头看向他,又忽然一笑,调侃道:“你是刑思远的儿子?我本来是随口开个玩笑,没想到你还真是个少爷。”
余晖拿起一根串儿说:“少爷,这个你吃得了吗?晚上不会闹肚子吧?”
刑北川拿过串儿,说:“别调侃我,我又不是没吃过。”
这时,门口一个服务员出来说:“串儿已经卖完了,没有了,别再点了。最后一桌是……”,她走到那一桌客人旁边,“请你们退一下,还剩下……”
余晖朗声道:“炒菜还有没有?”
“只有素菜了”,那服务员说。
“给我上三盘小炒,随意。”
服务员拿着本,一边记一边回了厨房里。
今年又要歇业了,张宇端着最后几盘菜从厨房里出来,和服务员分给了几桌客人,张宇送的正是刑北川那一桌。
不知道怎么,刑北川总觉得,张宇看向余晖和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余晖和张宇似乎是老相识,张宇看了他一眼,然后问余晖,“朋友?”
余晖说:“小朋友。”
张宇却没走,随手拉来身侧的板凳,点了一根烟,一边吃烟一边打量着刑北川,那眼神,像是在马戏团里看猴的。
刑北川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听余晖一句一句地和他唠嗑,余晖说:“今年你又忙完了,干半年歇半年,没有比你这个活计好的。”
“你来跟我学烤串,我免费教”,张宇说。
“这倒不用”,余晖笑道,“我连炒菜什么时候该放盐都不知道,实在没有这方面的天分。”
张宇斜眼盯着刑北川,开口却与余晖自然对话,“那你实在很可惜,毕竟中国人缺了什么都不能缺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