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号晚上,她在小公园的长椅底下留了一封信给我,里面有一笔钱,让我去取。我看了信的内容,上面写着,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一定是李逸欢干得,她说如果她死了,警察一定会调查到我被买凶杀人的事儿,让我拿着这笔钱跑路。我担心是李逸欢买凶让我杀人不成,又找了别人,就挑了一个陈玉玲不在家的日子,去他家把他给杀了。”
陆想问:“信呢?”
余凌峰说:“我杀了李逸欢之后,把这事告诉了陈玉玲,让她放心,她听了之后说我们暂时不能见面,也不能联系,让我把信给烧了。”
陆想又问:“凶器呢?你扔哪儿了?”
余凌峰说:“我回来的时候看见长虹大桥正在打地基,就钻进护栏顺手扔进混凝土里去了。”
陆想:“……”
陆想转头看着玻璃墙的另一面,那个眼神好像在说:沈队!您老以后还是少说点话吧!这嘴也太寸了!
沈义摸了摸鼻子,闻舒问:“这下可怎么办?拆桥吗?”
沈义说:“咱哪有那个权利?况且那桥都快通车了。先把人交上去再说吧,谁说找不到凶器就无法定罪了?不过就是麻烦一点而已。”
对讲机里传来话音:“沈队,陈玉玲已经逮捕。”
沈义吩咐道:“提审陈玉玲,对一下口供,重点排查陈玉玲诱导杀人的嫌疑。”
“收到!”
一直审问到晚上八点,李逸欢一案才终于出结果,杨曼文来向沈义汇报进度,“陈玉玲不承认自己怂恿过余凌峰杀了李逸欢,但是闻舒已经给她检查过了,李逸欢根本没有打过她,她腿上那条疤是自己挠的,估计也就是被蚊子咬了一口,所以挠了一下,出血了,没来得及管,就落下疤了。”
沈义把案卷扔在一旁,“余凌峰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白痴,他把信给烧了,唯一的证据也没了。估计陈玉玲从知道李逸欢要杀她的那时候起就计划好了一切,利用余凌峰动手,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沈义长叹一口气,“要么说,最精明的女人,永远是最善于利用男人的——其余部分的口供对上了没有?”
“对上了,和余凌峰说的分毫不差。”
沈义皱皱眉,沉思片刻说:“结案吧。”
杨曼文说:“这样的话,陈玉玲就只有包庇罪了。”
沈义说:“也只能这样了。”
沈义话落猛地站起,正打算吩咐众人下班,忽然肚子一阵抽痛又坐了下去,他愁眉苦脸地捂着自己的胃,“唉,这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我这一下午怎么总感觉身体发虚呢?是不是给熬出什么病了,应该去医院查一查?”
杨曼文说:“头儿,我们午饭还没吃。”
沈义忽的想起来了,拍着桌子叫陆想,“陆想!陆想,我的包子呢?啊?!让你出去买包子,你包子跑丢在路上了?”
陆想从桌子上猛地抬起头,“哎呀,落在麻辣烫店里了,我六十多块钱的麻辣烫还没吃两口呢,哎,太可惜了!”
沈义走到他身旁踹他的椅子,“那你还不赶快去拿回来?大家都饿了一下午了,赶快拿回来当夜宵。”
陆想看了一眼墙上的表,说:“已经八点多了,人家店早就关门了,明天中午再拿吧,但愿包子还留在那儿。”
沈义摸了摸肚子,看着办公室一圈儿的人都如饥似渴地盯着他,承载不了如此沉重的目光,沈义往陆想桌子上一拍,“今晚出去吃,我请客。”
办公室里顿时响起了一阵欢呼,开始商量着吃什么,季局长忽然进了刑侦部的门,严肃道:“一个个都吵吵什么?搁在走廊里都能听到你们的吵吵声,手上的案子都了结了?”
众人的声音瞬间淡了下去,低眉顺眼耸着脖子,沈义见状说:“哎,季局,今天刚办完一个案子大家高兴嘛。”
季局长说:“就那个余凌峰的案子?”
“对啊,我还没提结案报告您就知道了?消息可真灵通。”
“我倒是想不灵通,可我为你这事儿折腾了一下午,忙活到现在。”
沈义这才忽的想起,季局长一般不加班,于是谨慎地问:“怎、怎么回事儿?出什么事了?”
季局说:“你解救人质的时候,是不是开了一枪?”
沈义说:“对啊,打的余凌峰手臂,没打偏。”
季局冷哼一声,“你是没打偏,但是那个女人被那一枪吓着了,把你投诉了。”
沈义:“……”
季局继续道:“说你行事冲动,滥用职权,要你赔偿精神损失费。”
沈义急忙道:“哎,季局,这您可得帮我说说,我这冤死了,我不也是为了救她么?我这一天天的容易吗?您不能寒了我们一线员工的心啊。”
“我就是为了这事儿给你忙活了一下午”,季局说,“现在还没定下来呢,保不齐啊,你这个月奖金要被扣了。让你行事稳重一点你不听,人家当着督查和我的面儿,说你面对罪犯连退让都没退让,上来就是一枪,不把人民群众的性命当回事儿,是不是想杀人啊?”
季局边往门外走边说:“我打算提陆想为副队,申请报告已经交上去了,就是为了要拉住你这股冲劲儿。”
沈义追着出了门,“哎,那副队也得听我的啊。”
季局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又下了楼,沈义感觉身上所剩的最后一点劲儿也用尽了,脑袋在门上撞了两下,撞出了浑身的火气,他像一个忽然被点燃的炸药,怒道:“像这种人他妈就应该当时就被抹脖子!省得这么多事儿。早知道还不如让余凌峰撕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