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头车道在校门口的另一边,陆想在开着车经过校门口的时候忽然看到了张宇,他站在一家文具店门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学校大门。
陆想随着他的视线右转,在一群穿着校服赶考的学生里,看到了刑北川的身影,他背着一个单肩包进了学校大门,不知道有没有看见来目送他的张宇。
前面的车再次停下,陆想随即踩下刹车,转头看向张宇,觉得他比以前瘦了些。
大约半年前,一直盯着张宇的陈恺汇报过消息,说张宇得了胃炎,大半夜扶着墙去了药店买药,第二天清早就去诊所打吊瓶去了。打了三天吊瓶,人都瘦脱了相,没想到到现在都没胖回去,说不定和沈义一样落下了病根儿。
九道湾的案子已经过了半年多,一点进展都没有,保不齐要成为一桩悬案。虽然他一直派人盯着刑北川,可是可能是因为高三学业繁重,挤得刑北川没有了时间,陆想还是没有抓住他的丝毫把柄。等他考上大学,离开江明,再要监视起来可就不容易了。
过了学校大门,路况终于通畅起来,陆想在路口掉了头,开车去了医院。
沈义在一次抓捕中负了伤,和他父亲大吵了一架,把他的胃病给气出来了,情况比胳膊上负的那道伤还要严重些,警局里很多人都抽空去看过他。
陆想今天休息,高芸芸正忙于工作实习,他没地方去,干脆去找沈义。
陆想到的时候,沈义左手绑着绷带,右手打着吊针,正艰难地用脚够着遥控器,一见陆想过来,忙不迭使唤起来,“你来的正好,遥控器给我拿过来,还有,手机给我充上电。”
又抱怨道:“我单手玩游戏,刚上线就给秒了。”
陆想将遥控器塞到他手里,“手指头总能动吧?”
沈义说:“手指头能动,仅限于左手,昨天右手鼓个大包,被护士骂个半死。”
沈义打开电视,一边按着遥控器一边念叨:“现在的电视都是怎么看的?怎么一个台都找不到?”
陆想坐在床侧,剥开一个橘子塞到嘴里,“刑北川要参加高考了,还不知道他要考到哪里去,等他离开江明,再要监视起来可就不容易了。”
沈义说:“你整天盯着他他指定知道,一定是离着你越远越好。唉,从警一辈子能遇上这样的悬案也是不容易,实在不行,我看看打个申请,让季局长找个专家来给我们指导一下?”
对于这件案子,陆想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查的、能查的,都查了,所有的线索要么断掉,要么就绕回原地。
陆想说:“嗯,还是请个专家指导指导吧,看有没有相关经验的。”
沈义看他一眼,点点头,“嗯。”
、
四年后。
陆想的女儿出生了,他沾了女儿的福气,难得的休了一个长假。
“副队,恭喜啊”,刚到警局,逢人就对他这么说,他逢人就发几个鸡蛋,好容易坐到自己的办公桌位,队里一群人过来调侃,说他命好,穷的响叮当,找着个研究生老婆。
一群人说说笑笑之际,沈义顶着一头鸟窝进来了,看到陆想像是看到了救星,“想啊,你可算回来了,你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的吗?”
陆想抓了两把鸡蛋送给他,“手里头有几个案子?查的怎么样了?分我几个。”
沈义感恩戴德,立马去桌子上整理案件资料,陆想问杨曼文,“我不在的时候,手头的那几个案子都有什么消息?”
杨曼文掰着指头数了数,“仁康路夜间刺杀案的凶手抓住了,还在审着,还没松口,估计快了。唔,高速路上那桩车祸还在查着,过路的大货车太多了,还没有找到第一个撞死人的目标车辆……”
陆想眼睛一垂,“刑北川那边有消息吗?”
杨曼文点点头,“张宇变卖了国内资产,刑北川申请了出国留学。”
陆想“啧”一声,“这俩人果然要离着我远远地,他们要去哪儿?”
杨曼文说:“英国。学校打算公派送他出国留学的,但是刑北川没答应。”
陆想知道,这是不打算回来了。
这几年陆想一直让人留意着他的举动,所以他知道,从刑北川上大学以后,刑思远就把他所有的卡都冻结了,学费都是张宇给他交的,父子关系算是彻底闹掰了。两年前刑思远还派人去找过他,后来就再也没联系过,颇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上大学第一年,刑北川就成立了一个小公司,挂在张宇的名下,这几年攒了不少钱,没想到是为了这一天,还挺有谋略。
沈义拿着三个案卷资料过来,“来来来,这几个是我还没开始动工的,都给你了。”
陆想一边翻着案子一边说:“我觉得你应该培养一下新人了,刘征或者陈恺选一个,让他们独立断案试试,总不能老让你带着。”
沈义说:“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我一人分他们一个案子,看谁先查出凶手,先查出的有糖吃。”
陆想颇为无语地看着他,“这种事儿你都能竞赛?你这领导真挺恶毒的。”
他这边话刚说完,沈义已经去分案子了,又给他们分派了几个帮手,然后就是一顿画饼,鼓励他们加油干。
陆想接起办公桌上响个不停的电话,对面说:“沈队,交警送过来一个人,说要指证一件案子。”
陆想说:“我是陆想,我这就过去。”
陆想到了接待厅,交警指着陆想对旁边的女孩说:“你把跟我们说过的话,跟刑警同志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