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着牙慢慢挪到浴缸,好不容易才将他弄进去,脚下一个趔趄,程诺的膝盖磕到了浴缸的边缘,倒吸了一口冷气,冷气还未抽完,就听到一声闷哼,顾昔年皱着眉,薄唇抿的紧紧的,手摸着后脑勺,漂亮的丹凤眼骤然睁开。
顾昔年:“”
程诺低头正对上他深幽的眸子,心下一惊,迅速转换成一张面无表情样,伸手按住他脑袋后的包,温顺恬静:“睡吧,我帮你洗澡。”
顾昔年:“”
程诺下意识的动作放轻,温润的水流流遍全身,顾昔年眼神有瞬间的迷茫,然后头一歪睡着了。
程诺放下心,帮他搓了下身子,不可避免会碰到一些地方,她不好意思,不过看着仍旧闭着眼睛的顾昔年,原本涌上脸的羞赧少了一些,强装着一本正经的样子,快速帮他擦干净,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脸上已经火热一片。
拍了拍脸降温,倒是忽略了刚才帮他擦拭时好像听到若有似无的有些沉重的呼吸声。
只是帮他洗个澡,自己就大汗淋漓。
终于为他穿上舒适的睡衣,安置在床-上,程诺如释重负,回浴-室清理好自己,站在床前,她迟疑了下,然后上了床,占据了大床中一个小小的角落,蜷缩着,有些可怜。
灯此时已经关了,月光透进来,能清楚看到顾昔年疏离的后背,程诺无声抬起手,凌空量量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两臂之隔,却像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她过不去,顾昔年又不肯过来。
不过还能看到他,程诺已经很满足,不能再奢求更多,这样已经很好很好了。
像从前的每一个晚上一样,她虚无的搂着他的腰,对着他的腰形掐了掐,透过他的背影好像看到一个木然着脸,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把自己在他身上作乱的爪子扒下按在胸前,然后搂着她带着无奈的声音威胁说:“再不睡觉小心我办了你。”
那个时候程诺会幸灾乐祸的鄙夷:“(ˉ▽ ̄~)~~,明明是你自己把持不住么。”
然后他就会一副事实被戳破的神色,默然不语,不是找不到话反驳,是程诺已经在他不怒自威,面无表情面先一步的被瞪颓了。
自娱自乐半晌,程诺不由勾起了嘴角,眨了一下眼睛,残忍回到现实,面前的仍是不带感情的背对着她的顾昔年。
程诺张开嘴,没有发生一丝声响,缓缓地,将梗在胸腔里的那股闷闷带着涩意的郁结吐出,放平身子慢慢闭上眼睛。
睡吧,睡了,就不会想那么多。
顾昔年突然翻身压倒她身上,目光极具侵略性,看不出刚才还是酒意醺醉的人。
程诺惊愕,呐呐道:“你没睡?”
哪怕是夜晚也能看到他清明的眼神,没有丝毫醉意。
“为什么睡那么远?”顾昔年冷然道。
哪怕两人是如今这个局面,被顾昔年手腕强硬的带离程诺工作的酒吧之后,因他的作风,也不允许晚上睡觉时她离开自己的专属范围。
仅有的几次,不过是闻到他的身上沾染了其他女人的气息而已。
顾昔年明知故问。
幽暗的黑眸紧迫逼人,身体紧绷,像一头隐藏在暗夜中的猎豹,蓄势待发,强硬的不容余地。
寂静深夜中等着程诺的回答。
程诺默然,她能说什么?面对他,她好像说什么都是错的。
顾昔年轻浮的挑起她的一缕头发,冰冷的眸中不带感情:“离那么远是害怕我对你做些什么?还是说你觉得我脏,嗯?”
拉长的尾音听在秦陌耳中心里不由得颤了颤。
唇被咬的泛白,程诺无言以后,顾昔年掐着她的下巴,逼她直视自己,冷冷的吐出一个字:“说。”
“不是的。”
顾昔年嗤笑道,看不惯她的表情,存心找麻烦:“不是什么?不是怕我碰你?既然如此,那就是嫌我脏了?”
他讥讽道,就是不打算放过她:“所以离我远远地”
话蓦然消音。
程诺突然圈住他的脖子,心里复杂难受,遵循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不想看他不阴不阳的样子,会伤害自己,还会伤害她。
“你这是干什么?!”
埋在他脖子里的声音闷闷的。可能是夜晚□□逸,安逸到伪装自己的心都觉得累,她瓮声瓮气的说了一句话,仔细听来竟然有些许无赖夹杂在里面,她说:“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
顾昔年:“”
他有些气恼的低头,不过看不到程诺的面容,顾昔年暗自懊恼,怎么因为她一句话,那些准备的尖酸刻薄的话就说不出了呢?
顾昔年冷哼,音线不由得软化。
几乎是脱口的瞬间,程诺就后悔了,怎么就说出来了呢?程诺暗恼,可之后顾昔年的反应让她受宠若惊,他很久没有给她过好脸色了。
程诺几乎是讨好的抬头,借着幽幽的月光看着顾昔年。
接着她鼓起勇气,趁热打铁,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
顾昔年全身僵硬,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做,被自己强行压制的欲-望喷薄而出,迅速而热烈。
好像退回到以前,只需程诺的一个动作,便能让顾昔年一直赖以自豪的意志力溃然崩塌。这是她和他回来后首次的主动亲密。
她算是讨好么?
幽黑如深潭的眸子紧紧盯着她,顾昔年一言不发,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只是强制克制着自己保持着平淡如水的语调:“你以为这样做,过去的事我就会既往不咎吗?”他掐着她的下巴,眼眸危险,勾魂摄魄。程诺小心翼翼待他,仿佛他是洪水猛兽,他会不痛快。她讨好他,他更加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