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晴只好跟上,等走远后才问:“怎么,你害怕我来是为了杀你?”
任平生点了点头。
“那你那天说的那么毫无畏惧?”
“我不想爹白人送黑人,再过几天,我就去找你。”
“不用了,我今天来只是想让你帮我。”
“我能帮你什么?”
“你去告诉东方朗,将那天的事说清楚。”
“我们之间本一清二白,何苦多此一举?”
“顺便告诉他,你要对我负责。”
任平生脸色一变:“南宫晴,你不要逼人太甚!别说是你,就是再倾城倾国的人任某也不会动心。”
“所以说是让你帮我。”
“这种事情我绝不会做,你好自为之吧。”说完,任平生回到屋前,扶起父亲走进屋去。
见状,南宫晴也跟了进去。
“你跟来干嘛?”
“若你不答应,我今晚就不回去了。”
“你……”
这时,任平生的母亲从厨房出来,她的手里端着一碗汤药,脚下跟着一只小乌龟。见屋子多了一位姑娘家,任母连忙招呼道:“姑娘,快坐。”将汤药递给丈夫,这才转头问任平生:“平生,这姑娘是?”
南宫晴接过话:“两位老人家好,我叫南宫晴,是任平生的朋友,来看望你们。”说着,举起手中的药。
任母疑惑问:“我家平生没有出过御兽垣,怎么会……”话说到这,任父打断道:“孩子们的事你就不要问了。”说罢,对南宫晴道:“我的病早已无药可医,南宫姑娘不用为我费心了。”
听两位老人家这样说,南宫晴低下头去。她手中的药只是普通的滋补药材,她之所以买来,只是想东方朗误会而已,也就是说是在利用别人。正在惭愧之时,小乌龟爬到了她的脚边,不由想起初见任平生的情景,终于有些明白,那时的他为何那般心灰意冷——这样的亲人,谁会舍得呢?她的思父之情,因此更起。
见南宫晴还是毫无离开之意,任平生开始相信,如果他不答应,南宫晴绝不会走,只好随口敷衍道:“等过几天,我就告诉东方朗!”
“一言为定!”南宫晴终于松了一口气。
“请吧,南宫姑娘。”
南宫晴抬步走到屋外,可背上隐约印上几道灼热的目光,她回头看去,两位老人家的殷切期待与任平生的痛不欲生形成了强烈对比,这一刻,一个属于她对一个男子的同情真正诞生,她毫未犹豫地脱口而出:“任平生,不管生什么,我会陪着你。”说罢,快步奔向远方。
等南宫晴离开后,任母仍有不敢置信:“老头子,我没有听错吧,她这句话是对平生说的吗?”
任父不迭点头:“是的,是的,我终于可以放下心了。”如此激动的心情下,老人家终于不用再苦苦坚持,就这样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随着几声倒地声乱响,任平生痛哭的声音传出屋子:“爹!”这声悲痛不算太大,可极具穿透力,硬生生传进了已在百米外的南宫晴耳中。
南宫晴停下脚步,双拳紧紧握住:“我会试着爱上你!”
任平生哭到月上林梢,哭声这才略略止住。
任母道:“平生,不如趁着夜色,我们娘俩让你爹入土为安吧。”
“可为免父亲多想,我还没有给爹准备棺木。”
“你爹自己已经准备好了。”说罢,任母指了指屋后的柴房。
任平生走进去看了看,一件薄薄的悬铃木棺塞在角落。
“孩子,不要多想了,你不在的时间,你爹给我说了很多,他不在乎的。”
任平生沉重地点了点头。是夜母子俩将任父葬于南城高岗。
等埋葬事毕,已是月挂西天。任平生扶着母亲返回家中,母亲一路试探,见儿子并无表现出多少哀伤,慢慢将心放下。
任平生服侍母亲入睡后,出来院中。这一晚,他一直压制着心中悲痛,他也曾上雪山之巅,又跳入寒潭救出南宫晴,早受极寒之伤,更在前日承受受栖霞剑的霸气剑意,右手经脉因此有损,这两种伤势,都属内伤,他又一直昏迷,旁人因此不知,自然不曾替他医治。
此时此刻,任平生不但压制不住心中的悲痛,先前的遗患更是一同爆,他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任平生抬起右臂看了看,整个青黑几无知觉,经脉处更有腐臭斑痕,才知自己时日无多,为免母亲经历白人送黑人的伤痛,更因为心中的愧疚,他进屋留下一纸书信,朝着母亲的房屋拜了几拜,消失在无尽的夜色之中。
早晨,任母做好早饭,来在任平生房外呼唤:“平生,娘做了你喜欢的黑米粥,多少喝一点吧。”屋内迟迟无人应声,任母只好推门而入,房中不见任平生,只有床头的一份书信。任母并不识字,只好在家等着,直到傍晚傅志恒到来。
傅志恒见屋内不见任氏父子,又见堂前供奉灵位,不用任母诉说,已知大概,接过任母手中的书信,上写:
“任氏平生拜上恩情海深母亲大人:
读圣贤书,所学何事?十年寒窗,所为何来?沐亲春晖,所报者何?儿上愧皇天,下愧父母,欲侍奉母亲左右,前事之错时时锥心;欲随父相伴黄泉,又诚惶诚恐不敢!真是生而无颜,死而有愧!孩儿长思整夜,唯有拜别母亲,云游四海,付理论于不闻也!还望母亲割不可忍之恩,万勿再增感戚。
——不孝子平生泣涕再拜”
听罢书信,任母哆哆嗦嗦:“平生,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娘怎么会怪你,你爹怎么会怪你?”
傅志恒忙劝:“伯母,您要保重。”
任母拿回书信,战战巍巍地返回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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