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姜萤萤,你是不是女孩子,竟然问这种话,你太好笑了。”
什么时候,竟然轮到姜耘来嘲笑她了!
姜萤萤觉得全世界除了她,都知道什么是通房,她真是要气死了!
好在她没有等太久,就解开了秘密,来自一本话本《金玉满堂》,很正常的名字,因着是姜萤萤常看的话本作者“七神碌”的新作,负责为她采购话本的槐叶就没有多想,随意翻看了一下,认为这应该是讲述勤劳农村妇人通过种田过上好日子的故事,就把它买了回来。
姜萤萤平日里没什么大志,就喜欢话本这种消闲有趣的玩意儿,姜家从来不拘着她,叫槐叶为她寻些新奇有趣的故事来看。
她一翻开那本《金玉满堂》,就看见“妇人阿福急急往床边去,县太爷将那三寸金莲收入掌中……阿福扭捏你家那新纳的小通房貌美如花,孤衾冷枕好不可怜……”
她好像瞬间就懂了,“通房”是什么……
“娘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病了?”槐叶把手贴到她脸上。
姜萤萤一下合上话本,“没有!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
她见槐叶面带疑惑,立刻转换神色,色厉内荏道:“槐叶,我要吃的绿豆羹做好了吗?我都等了一个时辰了,怎么还不端上来?”
“对哦,好久了,娘子别急,我这就去厨房催一催。”
槐叶走后,姜萤萤深吸一口气,鬼鬼祟祟地确保周围无人,做贼似地再次翻开那本《金玉满堂》。
……
元宵这日,大梁接待了来自各国的时辰,还有一位特别的人物,北沧国二王子乌格罕。
由于老北沧王在雪中打猎,从马上摔下来,昏迷不醒,如今北沧陷入动乱,二王子的母妃是十几年前嫁过去的汉家公主,因此特地前来向大梁示好,寻求支援。
殷恪与他年纪相仿,被皇帝指名承担了主要接待任务。
但二王子与他见面的第一句话,便是问“盛京最好的花楼在哪里”,实在让他不喜。因此日常带二王子到京城各处游历,只是敷衍了事,并不与他深交。
木兰围场春狩,殷恪和二王子并肩骑马,到野外采风归来,远远看见一群妙龄少女在河边钓鱼,端的是一个花枝招展,美不胜收。
殷恪一眼便见到了笑容最开朗、最无拘无束的姜萤萤。
除了因为她笑得实在夸张之外,她的衣裙比旁人要华丽许多,小小的脑袋上绑满亮晶晶的珠翠,不似一般的闺阁少女含蓄内敛,她的美丽是先声夺人的,像春日的枝芽尽情展露生机。
厚重衣衫之下仍是豆芽菜一般的身材,但只凭着那张脸,就能叫无数人心悦至极。
“那个t小娘子是谁?”乌格罕用不标准的大梁话问到。
两人已经起码走过河边,这些官家小娘子们纷纷向他们屈膝问安,唯有姜萤萤已经举起了手臂,跳跃起来向他打招呼。
殷恪用所有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盛京第一大草包姜家小娘子,最是惹人厌烦,二王子不必理会她。”
二人骑马走远之后,二王子乌格罕频频回头,看着小娘子狠狠跺脚,口中咒骂等一连串反应,倒觉得新奇和有趣。
“这姜家就是太尉姜樵家吧?我瞧着那位小娘子容貌甚美,形式举止与我这几日见到的大梁女子都不相同,真想结识一下。”
殷恪道:“姜樵乃大梁重臣,门生众多,姜小娘子娇生惯养,离经叛道,受不得一点委屈,奉劝二王子莫要打她的主意。”
乌格罕这才收了心思,抚摸着下巴觉得有些可惜。
那边的姜萤萤当众被殷恪一阵奚落,许久没回过神来,周遭的小娘子都上来安慰她,不要放在心上。
“谁放在心上了,他说我是草包,我还说他是大梁第一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呢!天天板着一张脸,看谁都像欠了他二五八万似的。”
姜萤萤把鱼竿狠狠摔进河里,“什么殷公子,本娘子才看不上,绝不会为他的话伤心。”
姜萤萤回营帐时被一条胳膊拐到帐篷后,姜耘神神叨叨压低声音说:“我听说殷恪带了二王子去青楼!”
姜耘比姜萤萤大一岁,身高却比她还要矮上一点,日常总被妹妹欺负,但他们也是姜家四兄妹中关系最好的。
姜耘冷笑:“我们当年去醉欢楼,被殷恪抓回来,挨了好一顿嘛,没想到啊,殷恪他就是个伪君子,满口礼义廉耻,自己还不是去了青楼……”
直到发现姜萤萤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才咳了几声:“我就是提醒你,男女有别,殷恪又不是你亲哥哥,鬼知道心里想的是什么,防着点他知道吧。”
他都做了姜萤萤会跟他呛声的准备,孰料小娘子低下头,满头钗环一并垂落,声音闷闷:“知道了。”
姜萤萤最爱出门玩耍,但这围猎最后的几天,她却蔫蔫的,什么都没兴趣。
殷恪依旧光彩夺目,小娘子们都追着他跑,只要殷公子出现的地方,过一会儿必定门庭若市寸步难行,殷恪每日收到的手帕荷包,足以拿到京城的刺绣坊去变卖。
“萤萤,殷恪在围场骑射,你要不要去看看?”闻桃来找姜萤萤,说她闷了好几天了,应该出门走走。
姜萤萤摇头,“我不去了,桃桃,你多看几眼吧。”
“是不是因为,殷恪那日当着众人的面,说你是草包,你不开心啊?”
“是。”姜萤萤大方承认。
“哎,其实,我倒觉得,这是你们之间特别的亲近,萤萤,我好羡慕你从小就认识殷恪,不像我,我只看着他那张脸,就呼吸不上来,不敢跟他说话。”闻桃叹了口气,“那我自己去看骑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