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柔伊把试卷原封不动放回去,接着又仔细地翻找,还把课本拿出来快速翻动,几秒后又放回去。
顾阎:“找什么呢?”
姚柔伊边翻边答:“瞅瞅有没有什么情书。”
顾阎淡淡道:“我不保留那东西。”
“那你收过?”姚柔伊好奇。
“我初中就出国了,不过小学的时候确实收到过,不多,那时候大家普遍还没开窍。”
“啧啧,小学就收情书了。”
顾阎继续:“错,幼儿园就有。”
不过是男生给的,因为他幼儿园的时候特别可爱,长得有点像小姑娘,导致不少小男孩误以为他是小女孩,向他献殷勤,还收到稚嫩又滑稽的情书。后来递情书的小男孩在厕所看见了顾阎的小鸡鸡,意识到他是如假包换的男生后,那小男孩还大哭一场,让他把情书还回去。
“是吗?”姚柔伊正巧翻到了顾阎幼儿园的毕业合照,在里面扫视了一圈,没看见顾阎的影子,只能看下方的名字。
在一点点核对上顾阎的时候,姚柔伊瞳孔地震:“不是吧,一点也不像现在的你,这个也太秀气了!”
她把合照拿给顾阎看,问他:“是哪个小朋友给你递情书的?”
顾阎自然不会老实回答,他指了其中最漂亮的一个小女孩,“应该就她。”
“哈哈哈你两看起来像姐妹。”姚柔伊笑得不行,“该不会这个小朋友觉醒了百合基因?”
“呵。”顾阎冷笑一下,不予理会。
老宅后院,许淑静和许恩避开人群。
许淑静一改和善的面容,眼睛像淬了毒一样,死死盯着许恩。
她永远是这样,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她所有的狠毒恶劣的面貌在许恩面前展现得淋漓尽致。
许淑静:“你骗不过我,你肯定对姚柔伊藏了别的心思,是不是?”
许恩眼神偏到一边,看向梧桐树的落叶,不言不语,冷漠倔强。
“说话!”许淑静低声呵斥,“她是你现在能肖想的人吗?你知道我们娘俩走到这一步有多不容易吗?”
“我没有想怎么样。”许恩平静地说。
在最起始与她相识之时,他便没有任何的动作和追求,现在又怎会逾矩?
她于他而言,是天上的骄阳,无情地炙烤着他的阴暗扭曲。
她的光芒让他情不自禁想靠近,可一旦靠近,就会这份明亮和灼热烫伤,他只能驻足不前。
起初在同一个社团,她还是单身状态,不少人怂恿他,去和她组成搭档,完成一些无聊的社团任务。他厌倦旁人的撮合和调侃,不肯与她亲近,她自然也不会理会他。
他们一直这么不咸不淡,像两条完全没有相交的平行线。
可没人知道,他面上不屑一顾,可背地里却控制不住去观察她。
他探究的目光隐秘而热烈,他隐藏得很好,从未被任何人发觉,是啊,谁让他是谨小慎微的私生子,素来做惯了这些,躲在暗处像阴沟里的老鼠偷偷打量。
是什么时候,他们平行的轨迹有短暂的相交呢?
那是一个冬日下午,与社团活动无关,他们意外在校园外相遇。说是相遇,不如说他远远看见了她,又没忍住远远跟在她身后。
他的学业很忙,他从来不喜欢做无聊浪费时间的事情,可偶然遇见的机会太宝贵了,他放弃了起初要去科技馆的计划,默默改道。
他们始终相距五十米左右,他刻意放慢了步伐,这个距离很远,但很安全,可以保全他敏感的自尊。
在过前方一个路口的时候,一位年迈体衰、步伐颤颤巍巍的老奶奶在拐弯时不幸跌倒,仰躺在覆着冰雪的路面上哎呦痛呼。
在姚柔伊之前的三两个行人,闷不吭声地走过去,连头都没有转动。
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太多前人的教训塑造了当前社会的冷漠。
许恩想,她会去扶起老人吗,如果自己经过,他又会去扶起老人吗?
他想,他会犹豫,如果老人强行扯他的裤脚,或指向明确地单独叫他帮忙,那他会去将老人扶起来,如果没有,他可能会装作看不见,良心百般纠结地走过去,并祈祷下个好心人将她扶起。
在他胡思乱想之时,姚柔伊已经跑了起来,明明穿着厚实的羽绒服,可跑起来之后,轻盈像雪燕。
她飞奔过去将老人扶起。
老人穿得很多,体型偏胖,她一个人扶不动,她四下张望,倏忽间看见了许恩。
许恩顿住,他听见她的喊声,“同学,过来搭把手。”
你看,太阳又在散发着她的光芒,将他的内心的阴暗面照射得无地自容。
他快步走过去。
他们合力将老人扶起,送去了医院,联系完家属才离开。
结局当然是好的,老人家属非常感激他们,非要递给他们两千块钱以表谢意,他们没接,后来家属写了封真挚的感谢信寄给学校。学校特地在开会的时候表扬他们,还给他们加了学分。
这是一件极为常见的小事,他们共同帮扶了一位老人,不,应该是她带着他帮助了一位老人,若是之前只是好奇而产生的观察欲,进而诱发的好感,那自此之后,他的情感更加隐晦且热烈。
他肖想太阳,又深知自己不配,他是阴暗潮湿角落里滋生的苔藓,一旦被烈阳灼烤便迎来死亡。
后来,听说她交了男朋友,他诡异又扭曲的爱藏得更深。
他打听过她的男朋友,没有一个是他能看得上的,他愤愤难平,他的觉得他的太阳被污染了,她的男友就像太阳黑子,虽挡不住太阳的光辉,却令他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