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慕白嘴角渗出鲜血,华丽的仙袍已经被鞭子抽得破烂不堪,露出的白皙肌肤血肉模糊,极为触目惊心。
他额头上浸出细细密密的汗珠,脸色煞白毫无血色,第九鞭挥下打在他背上时,秋慕白一个脱力,单手撑在地上勉强稳住身形,呕出一大口鲜血,又强行直起身子。
周围有几名弟子已经不敢看了,这是化神级的大能,都已经被打成这样了,但凡换个人,此时大概已经去投胎的路上了。
步惊都奋力甩开灵枫和简尘砚,在第十鞭打下前,冲过去抓住了执法弟子挥鞭的手腕。
“住手!”步惊都脸色难看至极,目光沉重带着令人生畏的寒光,那弟子一愣,僵在了原地。
步惊都将那戒鞭甩向一边,偏头看向前面的李天风,从容不迫,淡定沉着的说道:“剩下的我替他挨。”
秋慕白随意擦了下嘴角的血,冷言一句:“退下!”
步惊都不理他这茬,反而对一旁愣在原地的执法弟子说:“动手!”
那弟子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李天风都快被这俩人气出病了,指指这个又指指那个,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瞿意九见机行事,立马适时开口道:“哎呀!如此感天动地的师徒情深啊!李老,要不然算了吧!”
其他长老和弟子也七嘴八舌保持中立的说了两句,见李天风有所松动,瞿意九继续忽悠:
“要不然这样吧,让师弟去任务大殿里接个任务,就给他最困难的!完不成就死在外面,完成了就算将功补过,你说呢,李老?”
能让秋慕白死在外面的任务恐怕世间还不存在,瞿意九也是铺了个台阶给李天风,好让他顺着走下来。
李天风暗暗松了口气,顺着台阶下来了,语气不善留下一句:“剩下的戒鞭暂且给你记着!”算是默许了瞿意九的提议,转身离开了。
众人纷纷散去,步惊都瞪了李天风一眼,愤恨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待人出了太华殿,他才起身,伸手要去搀扶身边的人。
步惊都刚抬手要搀上他,秋慕白手臂一甩,避开他的搀扶,身子微晃两下,自己站了起来。
步惊都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狼狈的样子,心里滋味酸涩难寻,他师尊可是天下第一的掌门啊,竟然都被打成这样。
步惊都要去扶他的手悬在空中,秋慕白凝重的看了他一眼,重心不稳,晃晃悠悠两下又要倒,被步惊都上前赶紧扶住了。
这次秋慕白没再甩开他,倒是语气不善却气息虚弱的开口道:“你当一戒鞭是闹着玩的吗?”
“所以我才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挨打啊,师尊!”步惊都忙接茬道。
秋慕白似是有些生气,说道:“不打我难道打你吗?一鞭子你命都没了!”
步惊都顶嘴:“就算打死我我也不能让他们再打你!”
这几鞭子确实难捱,毕竟是肉体上实实在在的疼,恐怕恢复还要恢复几日,但还远不至于要了一个化神级别大能的命。
秋慕白刚要发飙怼这小崽子几句,竟然还敢顶嘴,结果就听面前的男孩脸上也带了怒气,气鼓鼓的说了后半句:“打在你身上,痛在我心上!”
秋慕白一句训斥的话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在后面当背景板的简尘砚和灵枫:……
“孽障!走了!”秋慕白丢下一句就走,步惊都忙扶稳了他,几人出了法堂,离开了太华山。
说话间,灵枫已经凭空消失了,她跟在二人身后一路,虽然担心秋慕白,但也实在没脸跟见这俩人卿卿我我,关键是她家尊上还任由步惊都搂着自己,他甚至还把半个身子都靠在他怀里。
灵枫没眼看,一个瞬移符,不知道标点标在了哪,反正闪身走人了。
简尘砚没有瞬移符,只得硬着头皮跟在二人身后进了院子,放慢脚步再放慢,鞋带系了五次,想尽量增加自己的存在感,好让前面目中无他的二人注意到后面还有人呢,好歹注意着点啊喂!
终于在他哎呦一声假装被石头绊住时,步惊都回了头,像是才想起身后还有个人似的,说道:“对了,师弟,把药留下吧,我给师尊来上,你回去吧!”
简尘砚暗暗松了口气,积极主动的塞了好多药给步惊都,说明天再拿新的来,转身跑回去了。
几近午夜,周曹一片静谧,房间内弥漫着幽暗淡黄的烛光,烛火摇曳。
秋慕白赤裸着上身趴在床榻上,双手自然的放在枕边,头偏向里面,看不见神色,气氛柔和微妙。
背上一道道鞭痕触目惊心,光影偏偏却勾勒出他紧实精悍的肌肉线条,仿佛每一寸肌肤都散发着一股神秘的魅力,腰窝若隐若现在腰际的衣袍下面。
步惊都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
……
“师尊,那李天风也太不讲理了,你还由着他。”步惊都似是有些委屈,一边给秋慕白背上上药,一边吭叽道。
秋慕白老老实实趴着,没说话。
步惊都腻腻歪歪的说着:“师尊,以你的修为,吊打他十条街都有余呢!”
秋慕白微乎其微的叹了口气,终于转过头来偏向他这一面,侧眼看向坐在身边的少年,淡淡开口道:
“总要有人来替凌霄派挡这一桩事,你应该能明白的。”
“那也不该是你来挡嘛……”步惊都小声嘀咕了一句。
确实可以不用他来挡,秋慕白一个举世无双的魔尊,轮到谁也轮不到他来替所在仙界的凌霄派来背这个锅。
他有无数个理由可以甩给别人推给别人,但他还是默默接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