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打服才有用,是吧?”长公主斜了林云一眼,“你好好一个知书达理的姑娘,怎么被她带偏成这样了。”
黛玉红着眼眶,望着长公主,也不说话。
长公主自己就屈服了:“行了,行了,你要愿意,那就一起回去收拾东西,后天出发。”
黛玉破泣为笑,林云冲她竖大拇指。
既带上了林云和黛玉,长公主便命令船先去姑苏,虽然离清明还有一段时间,但要再赶回来扫墓是不太可能赶得上,便让二人先去坟茔看一看,至少应该跟贾敏打了招呼,然后再动身进京。
在长公主的安排下,一行人在姑苏乡下的庄子上住了一晚,第二天用过早膳,才启程。
南方的天气已经回暖,运河两边的乡村田地里绿意畅然,岸边的柳树垂下碧绿的丝绦,李花怒放一树白,前头几天,还觉得风光正好。待过了东昌,再往北,不仅看不到花开,连绿树都看不见,田地里都是灰扑扑的一片,虽然没有积雪,但气温还没有回升多少,令人分明感觉到万物尚未复舒。
不过运河上的码头,十分繁忙。
等船到了天津卫,更是看到万船齐发的壮观场面。
码头上干活的人,这些忙着进出码头的船,虽然各有各的难处,可天下太平,老百姓的日子总是好过一些的。要是当真起了战火,天下乱起来,平民百姓,只怕连茍全性命都难。
姐妹二人站在船头,林云怕黛玉站不稳,伸手拉住她。
黛玉看到码头上忙碌的搬货工人,叹道:“难怪长公主身体这样,也要撑着进京。”
林云:“是啊。朝局稳定,天下太平,对老百姓来说,便是最大的好事。否则,一旦生乱,饱受苦楚的,始终是老百姓。”
船舱中,黎大夫为长公主扎完针,脉象终于平稳下来,白姑姑端来温水,让长公主服药。
船却一刻未停,一路进发。
晌午,终于抵达通州。
码头上王旗迎风招展,明黄色的大旗,每一面上都是颜体黑色写的护国二字。正是当年长公主仪驾的标配。
礼部侍郎田大人与宗人府的宗正洵王爷各领一队人马,恭迎长主公登岸。
洵王爷的年纪比长公主轻十岁,辈位却比长公主还高一辈,这时上前来,笑着说:“侄女儿,这一路行船辛苦了。”
十分托大,白姑姑听了,皱起眉头。
长公主轻笑:“还好,劳王叔惦记。”
洵王爷这才介绍礼部侍郎田大人,彼此见过后,洵王爷道:“知道侄女儿你爱骑马,这匹汗血宝马,可是我特意去御马房挑的。你看看,是不是很漂亮。”
长公主看了一眼:“的确是一匹漂亮的大马。”
白姑姑说:“在河上漂了十来天,身子骨都散了,公主自是不怕,奴婢却是没那样的本事,还是饶了奴婢,坐马车进城吧。”
林云笑着说:“白姑姑,你求公主,还不如跟我说。”
洵王爷和田大人都很惊异,虽然他们也打听到一点风声,说已故巡盐御史、兰台寺大夫林大人的两个女儿被长公主接去养着,可一个晚辈,居然敢这样说话,着实不太敢信。
长公主却说:“锦书,你还打趣白姑姑了,可见平时白姑姑白疼你了。”
林云呵呵一笑:“公主,我看白姑姑说的很是,你就疼一疼白姑姑,也可怜可怜我妹子吧,就算白姑姑骑得了马,我妹妹也受不住。还请您带着我妹妹和白姑姑坐车,我还没骑过汗血宝马,心痒了好几年,您最疼我了,就让我过一回瘾嘛。”
洵王爷不相信地上下打量了林云一眼:“小姑娘,汗血宝马可都是烈性子,你只怕驭不动它。”这是真话,也是面子话,忠定王说,天子每年给长公主府上赏赐的珍贵药材很多,还有海外特意寻来的,他费这么大功夫,目的就是为了替忠定王试一试长公主的情况。
当年威风凛凛的长公主,到底是三十年前的事了,如今说不定只是病猫一只。
林云虽然不认识这位王爷,但是不妨碍她看出来,这位王爷只怕不安好心,说不定就是忠定王那一派的人。特意弄了一匹汗血宝马来,分明是想借此试一试长公主的功夫。
林云俏脸一沉:“你也太看不起人了,我虽不认识您,可公主都唤你一声王叔,想来您老辈位高,是个受人尊重的人。只是您是不是忘了一句话,莫欺少年穷。我的年纪虽不大,可骑射功夫也是得公主指点过的,你这么说,分明就是看不起长公主。那我今天就还非要骑那马了。”
根本不管洵王爷的意见,回头对黛玉说:“妹妹,你跟公主坐车去。以前没机会,今儿有这么大的排场,正好我也体验一下,什么叫春风得意马蹄急。”
然后就径直走过去,打量了一下汗血宝马,伸手在马的脖子上拍了两上,飞身上马。
干脆利落,身手之快,同时已从牵马的兵士手中夺过缰强,马鞭一扬,汗血宝马已飞奔出去,甩下众人,一片惊讶。
正是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惹得码头上不少人都情不自禁地惊呼出声。
甚至有人惊呼“果然是长公主回来了”。
洵王爷回过神来,老脸几乎挂不住笑,勉强说:“果然是长公主亲手指点过,林大姑娘的手身,非同一般。”
这下不再托大,叫侄女儿了。
长公主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王叔,走吧。只怕皇兄在宫里等得急了。”
有了这个不是台阶的台阶,洵王爷忙就势下来,说:“长公主说的对。”转头就吩附他手下的人,田大人则亲自上前来,说:“长公主,陛下特意命人准备的马车,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