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和贾琏都忙说知道了。
贾母这才说:“琏儿辛苦了几个月,回去好生歇两日。”又吩咐鸳鸯,鸳鸯捧出两个匣子来,一个是给贾琏的,一个是给王熙凤的,贾琏的是一块汉白玉,普通的玉佩自然不值什么,但这块玉佩显然不同。王熙凤的是一对金镶各色宝石的滚珠手镯。
贾琏和王熙凤忙推辞。
贾母:“行了,你们两个辛苦一场,我老婆子看在眼底,东西给了你们,就好生收着。以后这个家要你们操心的事还多着呢,快回去歇着吧。”
父女相见
从扬州到金陵,行舟也不过大半日功夫。
林云知黛玉思父心切,便同白姑姑商量,让船行的快些,中午也不必泊岸,左右江水还算平,便是行船中用午膳,也不妨事。
如此一来,到达金陵,也不过半晌午的时间。
码头上早有人来接,都是长公主府上的人,白姑姑既在,自然相当方便,一切交涉安排,都不必姐妹二人清楚。留下林安与林忠同公主府的管事,在码头上处理随船装来的一应物品箱笼。
黛玉和林云坐一辆车,一路上林云掀开窗帘,给黛玉介绍沿途的风景,以及远处的鸡鸣寺等金陵一干名胜:“等冬天下雪了,我带你去玩。冬天有冬天的美,完全不输春秋二季。”
黛玉只有五分心思听这些,余下五分,都盼着与父亲林如海相见。
马车一路驶入凤栖山庄,黛玉第一次来,自然不知,林云算是在凤栖山庄长大的,一看便清楚,这走的是北面的路,公主常居住在南山的宅子里,北面的这处屋舍,比南山的要宽敞大气,盖的十分富丽,是天子当年下江南时,令人给公主修建的。看来她们的父亲如今暂时安置在这北山的宅邸里。
她所料不差,马车直接驶入第二重门,准确来说,是进入第二道院墙上的大门,林如海已候在正院前的垂花门,黛玉尚未下车,看到父亲,眼泪先掉下来。
林云也不劝她,先跳下马车,回头来扶她,黛玉心飞过去了,却有三分情怯,由着林云牵她走到林如海跟前,眼泪已扑扑簌簌落了不知多少,红着眼眶,说:“父亲,女儿不孝。”
林如海伸手摸摸小女儿的头,万般慈父心肠,都化作一句:“几年不见,玉儿长高了不少。”
林云怕父女二人真在门前就哭起来,忙打岔,说:“父亲、妹妹,还是进屋说话吧,我渴死了,这一路上为了省事,都没喝水。”
林如海和黛玉二人这才惊觉忽略了她,并不那么相似的面容,却几乎出现了一模一样的歉意表情。
林如海道:“锦书说的很是,为父倒是忘了,你们一路从码头上过来,路程可不近。”
说到这,林如海颇有几分歉意:“原本准备等你接了玉儿来家,秋日里你生日,给你补办及笄礼,如今却是办不成了。”
林云的生日是十月初七,如今已经过了,何况名义上她正在守孝,自然是不能办笄礼的:“这有什么,我十五岁的生日早就过了,父亲为我取了字,便代表笄礼毕,形式上的东西,我也不在意。”
正院甚至比荣国府里的荣禧堂还要富贵华丽,长公主虽将此处宅邸给他暂住,但他十分知礼,并未在正院起居,而是拣了东边的一处跨院,且还是正院后头那一进院子旁边的小跨院。
林如海在前头领路,林云牵着黛玉,一边同她介绍。
长公主并不爱这处宅邸,但这是天子作为兄长的一番心意,每年长公主会来小住一些日子,因此林云对这边也算熟悉。
林如海虽暂居于此养病,却十分有客人的自觉,并不四处探访,因此林云的介绍,于他也很是新鲜。
进了林如海的院子,黛玉便看见林家的几个老仆,知道林如海一切有人服侍,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喝了茶,林如海才说:“蒙长公主大恩,我们父女三人才能如此方便团聚,我做主,替你们姐妹择了后头一进的院子,这几天你们便暂时住这里。”
黛玉一听,忙问:“父亲可是还有公务在身,要离开金陵?”
林如海也未准备瞒二人,前头假死,只怕黛玉不知多伤心,这时便实话相告,宁波、台州、绍兴一带境内的情况如今已查得七七八八,上奏了天子,御旨已下,之后便要在大内护卫之下前往福建,了解福宁、连江、福清、长乐等多个饱受倭寇袭扰的地方,同时也是走私盐铁等可能的线路。
浙江官场上还好些,他在扬州,监查百官,虽有贪官,也有勾结一气,但还不至于出太大的乱子。福建就不好说了。如今的福建总督,是忠定王的人,又是北静王府太妃的兄长。
黛玉听了,十分担心,沉默不语。
林云自然清楚黛玉的心情,但此事必须有人来办,林如海得天子倚重,如今箭在弦上,不可能不发。她当初救下林如海后,便听长公主谈论分析过如今朝廷的局势,看似天下太平,实则极不平静。倭寇是一患,更大的祸患是朝廷里有人与倭寇勾结,不仅走私盐铁等重要物资,更有可能,事涉皇储之争。甚至,忠定王都只是别人眼中的螳螂,有人躲在后头,准备做黄雀呢。
但这些并不好说现在说给黛玉听,否则只会徒增黛玉担心。
可也不能由得父女二人沉默,于是她笑着说:“父亲如今的身份,想来无人注意,又有大内侍卫保护,安全倒也不足为虑。妹妹盼了几个月,如今好不容易与父亲见面,不笑一笑,可对不住前些日子流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