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秋宇没回答,但施简自认得到了答案:“那你当初为什么离开他。”
“是他离开我的。”麦秋宇答。
施简愣了。他想到陈麟声回港的理由,顿时背后一凉。难道他才是拆散表哥和爱人的罪魁祸首?今天打了姓麦的就足以他后怕一阵,假如让此人知道自己是陈麟声回港的理由,他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看这张。”施简引开话题,朝相册点去,“他成绩最好的一年,还久违地参加了篮球赛。”
照片里,陈麟声站在人群中微笑,身穿白色衬衫。十七岁,或者是十六岁,在考场和赛场上证明了自己,仿佛戳破了人生的乌云,于是,一缕阳光照下来,照着他意气风发的脸。
麦秋宇见过他这个样子。在墨西哥,陈麟声喝了酒,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他口袋里偷走了钱包。
“诶,你别拿走啊。”施简按住麦秋宇想抽出照片的手,“换一张,换一张不那么明显的。”
整本相册,只有这一张陈麟声笑着的照片。
最后,麦秋宇得到了一张施简和陈麟声的合照。陈麟声戴着帽子,没有表情。一旁的施简却笑得灿烂。
“你可以把我撕掉,别乱丢就好。”施简送他出门。
“一周之内搬家,”麦秋宇低声道,“别再回来。”
“你忘恩负义!”施简强调。
“有人跟踪你们,”麦秋宇继续解释,施简思维跳跃,让他有些不耐烦,“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再观察两天。”
刚刚一出门,他就远远瞥见几张悄悄看过来的面孔。依靠就是严家派来的人。□□成员,耀武扬威惯了,不会刻意隐藏自己的存在。
他们为什么追着陈麟声不放?
麦秋宇有不详预感,却没有头绪。大概是严家病急乱投医,得罪太多人,这么泾渭分明的报复,竟也无法精准锁定凶手。
坐在车里,麦秋宇陷入沉思。
“麦春宙”名下诸多房产,有的是礼物,有的则是他自己的投资和安置。前者属于“麦春宙”,不能转送,剩下的公寓别墅就由他处理。
他要挑一处送给陈麟声。
不,干脆全部送给他。
他还能给陈麟声什么呢,麦秋宇什么都没有。因为一无所有,他曾深深自责过。现在他拥有许多,却无法以自己的名义奉赠。
麦秋宇深踩油门,银色跑车奔驰而去。
他要给陈麟声一栋房子。
如果可以冰释前嫌,如果可以补偿。
那他就不算一无所有。
奔进医院,麦秋宇推开门,病房的灯光昏暗。陈麟声坐在床上,怀里拥着小女儿。他听见有人闯进来,却丝毫没有侧目。
因为手臂遮挡,麦秋宇看不清妮妮的脸:“明天,明天我会让律师来。”
“来做什么。”陈麟声问。
“我想送她一栋房子,等她出院,你们就可以住进去。”麦秋宇越说心里越轻松。
好像他终于补偿了什么。
在他的想象中,陈麟声不会有太大情绪波动,但一定是惊喜的,如释重负的,好像终于重获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