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果然有星星,细小但明亮。原来还有它们是亮着的,越望越亮。
分钟过去,电力恢复,灯又骤然亮起,陈麟声这才慢慢恢复过来。
麦春宙自然地松开了手臂:“你怕黑啊?”
陈麟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随手捞起一杯酒,朝麦春宙一举。不等对方回答,他就举杯一饮而尽,然后亮了亮空酒杯。
这杯酒代表两个意思:多谢,但你过界了。
人群中,施简的岳父正高谈论阔,为自己的女儿女婿规划美好蓝图。陈麟声站在一边微笑聆听,听到烂笑话也殷勤捧场。
他看到施简。青年喝醉了,脸颊通红,身旁站着他的未婚妻。他们依旧穿着湿的衣服。
有情人不怕冷,有情人什么都不怕。无情的人呢?
中年男人的醉话结束,陈麟声用力鼓掌,直到手心通红。至少不怕痛
一切终于结束,宾客四散。陈麟声同佣人一起送客,直到看施简的未婚妻坐上回家的轿车,他才松一口气,收起笑脸。
施简呆呆地望着远去的轿车,面无表情。
陈麟声从口袋掏出烟和火机。他抽一种细长的烟,味道不重。
“还看啊,不如你直接追车,”他含着烟点火,声音含糊。
“你以为我拍电影啊,”施简慢慢转过身,他累极了,摆了张臭脸,和陈麟声有几分相似。
“啊,我们今天不是在拍电影吗?”陈麟声缓缓吐出烟雾,“我看你跳泳池的样子好英勇,好像有导演在拍一样。”
施简无语,但他不敢顶嘴,轻轻拍了拍陈麟声的肩膀,两个人一起往回走。
“我倒是想拍电影,做影星,来钱又多又快,”施简伸了个懒腰,“你不是认识一个导演吗,不如把我介绍过去。”
陈麟声在出版社工作过一阵子,做西方艺术相关的书籍编辑。工作了一段时间,舅父勒令他辞职,他也就辞职了。在施家,他不过是一个保姆。但施简说,还是管家吧,管家听起来高级一些。
也就是在那短短的几个月工作中,陈麟声意外认识了一个小导演。
“他追求艺术,你追求钞票,不合适。”
“我可以演嘛,”施简吊儿郎当,他将手捧在胸前,“假如世界上没有艺术,我就会停止呼吸。”
“你有潜水证,停止呼吸也可以多活几分钟,”陈麟声懒得理他。
施简站住:“你讲实话,你是不是不想我认识你的朋友。”
陈麟声回过身看他。
“我的事,你都知道,你的事,我却什么也不知道。”
“你想知道什么。”
施简本义愤填膺的脸上出现一丝怔然。
他歪了歪头,支支吾吾答:“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
陈麟声走过去,揽住他的肩膀,拥着他继续往前走。
“你订婚了,要承担责任。”
“我知道。”
青年人趴在他肩头,埋了进去。
陈麟声无奈,搂住他,轻轻地拍他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