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灯光发黄,却实在很亮,它照出了一种井井有条的崭新感,碗碟锃亮,岛台反光,连人脸都硬生生被照出了好气色。
所以直到来到麦秋宇身边,陈麟声才看到他腮边的泪珠。
这眼泪把陈麟声吓了一跳。
不会吧,不过洗个碗而已。
陈麟声想拍他肩膀,却看到麦秋宇忽然笑了。
“……可是我又很…你……”
一瞬间,灯光的明亮在陈麟声眼中换了种气质,它照得人脸失去了细节,泛着一片诡异的暖黄,港岛恐僵尸片里曾用到过这种灯光,暗示某个角色精神饱满到不正常。
而麦秋宇确实有过“鬼上身”的前科
看他一会儿笑,一会儿哭,手上洗碗的动作却不曾停歇,水哗哗直流。用海绵擦过最后一只碗,麦秋宇关掉了水龙头。
他转头,和陈麟声四目相对。
陈麟声下意识后退。
“可我又很想你!”麦秋宇大声道,眼睛红红的。
陈麟声盯着他,一寸一寸往后挪。
“你是不是把我忘了!”麦秋宇喊了一声,直直扑过来。
陈麟声躲得快,只听咣当一声,麦秋宇趴在了地上。
“……喂。”听声音显然摔得不轻,陈麟声伸手指戳他。
“我不找你你就把我忘了!”麦秋宇猛然抬头,一把抱住陈麟声大腿,手紧紧抓着裤子,“你就是把我忘了!”
“……”陈麟声拔腿就走,双手提着裤腰。
麦秋宇不依不饶,脸贴着他的腿死活不松手臂。
最后陈麟声脱了裤子蹬了鞋才得以拜托,他飞一般窜进卧房,反手关门上锁。套上睡裤后,他把耳朵贴在墙边,听着外头的动静。
麦秋宇没再大喊大叫,他还仅存一丝神志,记得妮妮已经睡着了。他开始撬锁。酒喝得太多,手发抖,门锁好像蚂蚁一样动来动去,划了半天没撬开。
老式门锁撬得晃动,但还是勇敢地守卫了主人。直到窸窣声消失,门也没被撬开。
陈麟声等了许久,确定没有声音后,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锁。伸手推门,有些阻力,只能推开一条宽缝。
麦秋宇倒在地上,双眼紧闭。
陈麟声蹲下,伸手去探鼻息。温热的呼吸拂在手指上,他的心随之一轻。
只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