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麟声离桌去洗手间,回头时,看到白鸣又去夹那道翠玉瓜云耳炒肉片。
这盘菜几乎被麦秋宇一个人吃光,只剩下边边角角的碎片。
“所以你们在同居?”任骋云放下酒杯。
“是咯。”麦秋宇抄起筷子夹菜,桌上只有他珍惜小声的劳动成果,他要多吃。
任骋云隔着桌子望住麦秋宇:“还记得上一次见面我说了什么吗,那份承诺仍然有效。”
“我已经被家里赶出门了,没办法帮你的,”麦秋宇努了努嘴,他醉了,动作和声音都缓慢,“不过你要是想为你的仔多积功德,再捐几栋楼,可以雇我,我不止懂设计。”
“爱情尚且藕断丝连,何况亲人,你爹地妈咪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仔。“
“是啊,所以我更要跟他们打官司。”
“彻底分割不如反过来利用,你觉得呢?”任骋云说,“我无意帮你,只是担心你给不了小声更好的生活。”
“你,“麦秋宇用筷子隔空点向任骋云,“其实你都没见我们几面,为什么装作一副好中意他的样子。”
“你比我年轻,难道不相信一见钟情?”任骋云向后靠住椅背,“况且很多感情经不起考验,如果现我现在跟你抢,你一定输给我。”
考验。
麦秋宇在心中冷哼,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要不要跟我赌?”任骋云问。
“不,”麦秋宇仰头饮尽杯中的酒,用手背抹了一下湿润的嘴唇,“我从来不赌。”
他深知任骋云这样的人在渴望什么。他们功成名就,甚至有过家庭,膝下还有小孩,但,仍然不满足,不会满足。
这个时候,天上掉下一个陈麟声。
麦秋宇很想扇自己,但他更想揍陈麟声。
陈麟声不知何时回来,他没有坐下,而是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碟。没吃的吃光的,通通拿走。麦秋宇笑了,他看出陈麟声在赶客。
白鸣放下筷子。
任骋云愣了愣,追去厨房。
麦秋宇回头看了一眼,缓缓转过来,眯眼看着白鸣:“你老板实在很讨厌,他对你怎么样,假如他挨打,你会不会报警?”
不过出乎麦秋宇的预料,陈麟声并没有动手。
他只是认真地将没动过的菜保鲜放好,脏碗碟丢进水池,等麦秋宇醒酒后洗。
任骋云看着他忙碌,良久,他问:“如果没有他,你会不会选我?”
厨房窄小,几扇玻璃窗框住黑夜。
陈麟声望进任骋云的眼睛,发觉他其实也醉了,只不过醉得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