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何礼,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但这声音把姚义弄醒了,她猛得坐起身,握着弓,一脸迷糊:“什么字?什么学?”
姜凝把本子合上,她确实有很多字不会写,但是她拼音写得都很整齐的。她脸上有点热,转移话题:“你的名字是哪两个字。”
何礼坐到姜凝旁边,从火堆里抽了一根树枝,一笔一划在地上写起来。
“单人旁的何,礼物的礼。因为妈妈说我是上天送给她的礼物,所以是这个字。”她头埋在膝盖里,声音有点闷闷的,“吞吞的妈妈就不够爱她,说她爱吃把家里都吃穷了。”
“吃能吃多少呢?她如果不饿的话会吃那么多吗?她还有个弟弟,弟弟吃得多,她妈妈从来不会埋怨。我的吞吞好瘦好瘦的,都是我把她养的那么好,抱起来软软的。”
篝火劈里啪啦地响着,没有人打断她的话,都安静地听着。
“你们不知道,吞吞是个厨师呢,单手颠勺可厉害了,做的饭也超级好吃。你们肯定没法想象,她其实是个喜欢读书的文艺女生。读很多很多高深莫测的书,读了那么多书,还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妈妈不爱自己。”
“都是我的错,我知道她没有爱她的妈妈。但我还总是用这一点刺激她,我焦虑地想要得到认可。要是那天没有停车在那个加油站……”
讲着讲着她哭了起来,越哭越大声,哭得浑身颤|抖。她埋着头,哭得很孤单,很脆弱。她很瘦,像是营养不良,姜凝可以透着衣服看到她的脊骨的形状。
“所以我要当她的妈妈,我来保护她,我来爱她。我要坚强……”,何礼突然抬起头,“姜凝,你懂吗?”
前面的话还有逻辑,话音一转,在说什么啊?
姜凝迷迷糊糊,冰冷的嘴皮子吐出:“我不懂。”
何礼又转而问姚义,“你呢,你懂吗?”
姚义顿了一会迟疑地说:“你喜欢小孩?”
何礼翻了个白眼,“谁喜欢小孩啊,吵死了。你们两个小屁孩真的一点都不懂。”
她起身就回屋了,姜凝把本子和笔贴身收好,庆幸后来没人提她写的字。
“我的名字你不会也不会写吧?”
姜凝一抬眼就是姚义扯着大嘴巴的笑脸,她扭头提示:“你给过我纸条的,你忘了?”
“嗯,忘了。”
她声音很轻。
天缓缓变亮,红光撒地,营火的光没什么用了,但温度让姜凝很舒服。
隐隐有丧尸的声音传来,但是没有向她们靠近的,好像在忌惮着什么,只是在房子外围打转。
这次它们也不攻击姜凝和姚义。
“姜凝,你觉得丧尸究竟是什么?”丧尸的嘶吼声中,姚义忽然的提问让姜凝一怔。
姜凝思索着这个问题,丧尸们在变成丧尸之前是普通的人类。丧尸这个词完美地形容了它们的状态,是无意识行动的尸体,看似还活着但只是行走的饥饿本身。
还没等姜凝回答,又一个问题抛出来。
“你知道为什么我说不能带着那只丧尸吗?”
姚义神情凝重:“十年前黑暗降临的时候,大家都觉得这只是一种简单的传染性很强的病毒而已。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那就是被丧尸杀死的人会带着卡牌重生。”
“你有想过为什么吗?如果神只是想降下一场惩罚,惩罚贪心的蝼蚁。为什么还让人类能够复活呢?”
“如果人类可以复活,还拥有卡牌这种道具,就算这种丧尸病毒的传染性再强,丧尸也该被杀光了吧。”
“十年来,基地不断地拿丧尸做实验,观测它们的状态。最终得出这样的结论,这种病毒会在丧尸数量减少的时候传染性加大,在人类数量少于丧尸的两倍时,传染性降低甚至为零。”
这意味着,人类很有可能会长期和丧尸共存。只要人类还在繁衍,她们的后代注定会变成人类或丧尸。
做实验?观察传染性?姜凝眼神一冷,这种实验是怎么做的?难道要残忍地把人类和丧尸放在一起吗?被传染就变成丧尸,这种实验和降罚的神做的恶有什么区别?
“所以这是不会停止的末世,没有尽头,除非有人将它彻底结束。基地需要你,姜凝。”
姚义看不到姜凝的眼神,还在做着邀请。
“没人知道神真正的意图,就连降下惩罚的家伙是神,这一点也是人类自己揣测的。”姚义站起身,“如果这是场游戏,也是没有终点的游戏。”
“我能做到什么?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而已。”姜凝自己生着气,把“人类”二字咬的很重。
“祭司会向你说明一切,”姚义说,“这双眼睛看到了你,那就注定是你了。”
“我还不知道我有这么大的作用。”姜凝熄了营火,“你的意思是不能带上一个移动的传染源,对吗?”
“可以这么理解。”姚义点头。
“那你们研究出这个病毒是怎们传播的吗?”姜凝问,“是呆在同一个空间,还是要被它们咬,又或者要碰到它们的身体呢?”
姚义面上微笑着:“这是基地的秘密,等你权限到了才可以说。”
“那我知道了,你只是找个理由不带着它是吗?”
“你一定要这么理解也可以,”她摸索着靠在摩托车上,“等晚上一到我们就出发。”
“那何礼呢?”姜凝问。
“她不会同意抛下那个丧尸的,而我们不可能带上丧尸行动。”
“你之前还说何礼可能会是我们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