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令雪欲哭无泪,一想到若是抄书,就能赖在这不出去,话锋一转:“公子用心良苦,属下会用心的。”
“狡猾。”
姬月恒想笑,又不想轻易就笑,嘴角绷直,指尖在桌上点了两下。
尔后两相无言,抄着抄着,程令雪对书中故事上了头,手上速度放慢了。
正对窗看江景的公子头也不回。
“让你抄书,没让你看书。”
程令雪胡诌道:“话本里有只咬人的妖精,属下被勾住了。”
公子转过身,语气有了细微波动:“那若是人平白无故想咬人呢。”
真是奇怪的问题,人又不是狗,怎么会想咬人?程令雪胡说八道:“可能是狩猎的本能复苏。”
答案或许很牵强,奈何有人愿意信,公子凝着她,目光里有赞许,还有豁然开朗:“你说得对。”
程令雪看着公子唇角久违的微笑,并未觉得松了口气。
公子每次心情好转就要逗她。
她直觉有坏事要发生。
。
救上的客人体格康健,伤得也不重,养了数日便逐渐恢复精神。
青州也近了。
进入青州地界需穿过一处关隘,数名官兵在此拦路,滞留了好几艘船,船挨着船,隔壁的闲谈落入耳中。
“听说是杜家二公子日前遇刺身亡,刺客还是杜二公子的亲信,说是往这边来了,官府正搜着呢!”
“是青州首富杜家么?难怪,杜家公子虽多,可家主膝下就这么一个独苗,是金疙瘩里的金疙瘩,杜二公子十五岁开始接手杜家,明显是当未来家主培养,那样一个青年才俊,可惜了!”
船舱墙壁薄,纵使程令雪没出房门,也清楚地听到了。
这几日公子似乎已忘了坠树的失落,对她亲厚如初,知道她怕生还下令让她无事不必出舱,只管在此待着。
万不能因为船上的客人坏了她的好事,她只求船只快些到青州,好让那位客人从此离他们远远的。
身后传来窸窣动静,程令雪回头,透过朦胧纱屏,见到公子端坐的身影,如身在雾中的花,静听着外面的闲谈,俄尔无奈地笑了声。
程令雪知道他为何无奈。
被暗算、被行刺可谓是他们这些贵公子的家常便饭。而她这般有身手却没身世的,要么成为这些人的护卫。
要么被雇去行刺他们。
公子又听了会,忽问:“你说,那人会是刺客么?”
程令雪摇了摇头。
公子尾音微挑:“你怎知他不是?”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程令雪心虚攥拳:“属下摇头是不知道。”
公子笑了声,没再问。
窗外一片淡青,待公子洗漱再用过早膳,那片淡青已尽散。
亭松推门而入:“公子,我们救下的那人欲请见您,说有要事相求。”
程令雪险些捏碎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