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她干脆利落地把佛像边的木栏拆下,刚打算钻木取火,地上昏睡的青年突地咳了两声。
那双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
程令雪看着公子,顿时如被点了穴,方才她似乎……
用的是自己的声音。
压得很低,他或许听不出。
她懵懵地盯着公子,盘算着倘若露馅该如何解释。好在青年并未成功醒来,眸子比蚌壳还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顶着尴尬,程令雪无奈地摇头,粗声长叹:“原来只是回光返照,老子还以为公子醒了,白高兴一场!”
。
火堆很快燃起。
程令雪鼓足勇气,扒下公子的外袍,青年里衣微敞,露出清瘦的锁骨,和白皙修长的脖颈一样,他的锁骨也像白玉所雕,甚至喉结也怪好看。
莫名其妙地,她咽了口唾沫。
公子在此时睁开眼。
对上那双幽深的眸子,程令雪脑中一霎发懵,手被惊得抖了下,指尖狠狠刮过公子的颈侧。
“嘶……”
青年肩头轻颤,气息也重了下。
“抱、抱歉!”
程令雪从他身边弹开,目光落在佛像上:“属下……属下是怕公子穿着湿衣会生病。没有冒犯之意。”
公子尚还虚弱,语气缥缈:“都是男子,怎么会冒犯。”
上次被试探的事在先。
公子一说话,她就忍不住多想。
怕他是因为她咽口水的动作多心,程令雪先行解释。
“属下……只是饿了。”
“所以呢,你就想吃掉我么。”
公子难得同她说笑,程令雪却笑不出来,顾左右而言他,拾起公子半湿的外袍:“属下帮您烘衣。”
她变回了往日的竹雪,低着头比洞中的佛像还无悲无喜。
洞中安静许久。
姬月恒看着少年身上的墨衣,忽道:“穿着湿衣,不难受么。”
怎么不难受?
但脱衣会露馅,程令雪满不在意道:“属下习武之人,习惯了。”
公子也没再劝。他的外袍不知用什么料子制成,格外好干,半刻钟便烘得差不多了。程令雪自己的衣裳也因体热和火堆烘暖慢慢变干了。
她这才敢抬头,见公子靠着石壁,面无血色,双目紧闭。
他这般模样让她不安。
她稍起身,指尖探他鼻息,竟丝毫察觉不到他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