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是看不见、拆不断的锁链,她只要还怕死,就不会轻易离开他。
咚、咚——
突来的叩门声让程令雪一抖。
她在黑暗中摸过地上的裙子遮住身上,亮光挤走黑暗,看到来的人时,她紧绷的肩头稍稍松下。
是一个侍婢:“婢子是茯苓,公子有事,让婢子前来服侍姑娘。”
茯苓听说她武功高强,怕她心中不爽利拿她撒气,不由得小心翼翼的。
程令雪幼时就曾要看主子眼色讨生活。即便对姬月恒有怨气,即便不习惯被人摆弄服侍,也配合着。
沐浴后,回到姬月恒寝居。
茯苓给她梳妆,刚拿起梳子,瞧见九公子不知何时已归来,他抬手事宜她别出声,隔窗看姑娘梳妆。
总漠然的眼中漾着浅浅温柔。
像是在回味着什么。
茯苓怕出错,一紧张,不慎扯断程令雪一根头发,忙慌乱请罪。
“婢子笨拙,请姑娘责罚!”
程令雪低下长睫,小姑娘蜷缩成一团,瞧着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她眉间霜雪稍融:“你别怕,九公子吩咐你们怎么做,你照做就是,我习武之人皮糙肉厚,也不必太小心。”
茯苓这才千恩万谢地起身。
程令雪垂着头继续神游,任她摆弄她的头发,最后一个发饰别上她发间时,听到茯苓恭敬的声音。
“公子。”
“先下去吧。”
茯苓和白芷忙退了下去。
姬月恒回想适才一幕。
他的小刺猬安静坐在妆奁前发呆,青丝垂肩,她长睫纤长,鼻子挺秀,侧颜秀致又清冷,流露着难以接近的傲气,安抚侍婢时却如春水融冰。
侍婢按高门中的惯例,给她盘起发,发髻样式比已嫁妇人多了些灵动。青丝盘起,白皙细长的脖颈露出,当她垂头发呆时,就如一支红梅。
纤细易折,但倔强冷傲。
她身上每一寸,都很合他心意。
轮椅声音渐近,姬月恒的影子也一点点靠近,当他的影子恰好落在程令雪脚尖时,正低垂长睫忽然一扇。
脚亦往回缩了缩。
好像碰到他影子就会中毒。
怯生生的。
姬月恒无声轻叹。
他没走近,温声道:“天色正好,陪我出去走一走吧。”
程令雪一言不发地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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