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此猫会乱跑,或许是因为不曾下聘。”一个带着笑的声音从假山石后传来,程令雪看到一片淡青色袍角,还有那沐浴在晴日下的璀璨笑颜。
“……”
怎么又是杜彦宁?
“不曾下聘?”姬月恒陷入了沉思,他倒是听说过聘猫之礼,“倘若是捡来的,又该与何人下聘?”
杜彦宁有些诧异,聘猫不是常事么?恩公矜贵清雅,想必也是风雅讲究之人,怎会连这些都不了解?
他看向那只狸奴,目光自然地移到抱着狸奴的人身上,对少年善意地笑了笑:“昨夜我在此透气,正好见小兄弟抱猫归来,想来是从外头买来的。既如此,公子可同竹雪下聘。”
“如此。”
姬月恒点点头。
他回味着杜彦宁颇为熟络的那一句“竹雪”,低眸抚平衣摆上细微的皱褶,继而抬眼看向程令雪,眸中含了笑,桃花眼顿时像静潭中落了花瓣。
“下次这种事,唤其他人去办就好,不必亲自跑一趟。”
他说罢,温柔地伸出手,程令雪忙小心把猫从公子臂弯接住。
正好杜彦宁在,不妨多表露些她与公子的默契,让他不敢乱说话,便道:“属下担心他们挑的您不喜欢。”
“也是。”
姬月恒欣赏着属于他的猫,会心一笑:“回头我给你下聘。”
“好。”程令雪点点头。
两人都经事少,不曾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可旁人不一定如此。
杜彦宁自幼随长辈出入各种宴席,家中兄弟姊妹众多,对婚丧嫁娶、男女风月之事略有了解。
这句话落在他耳边……
听着很是暧昧。
二人一道呵护小狸奴时的姿态也是,偶尔相视一笑,简直像对一道学着如何抚育婴孩的少年夫妻。
杜彦宁看着那亲昵的一双人,头顶艳阳天凭空多出几片阴云。但一看那个人一身利落的少年装扮,又想起昨日她当着恩公刻意的隐瞒。
想必恩人及他身边人应当不知道她是女子,又谈何暧昧?
幸好恩人不知她是女子。
心口松快了些。
然而一想到她面对恩公时,言行目光间不自觉流露出的亲近。那样的默契和温和,从前与他也不曾有。
阴云再度蒙上。
恩公是不清楚,但她清楚。她对恩公,是否有着别样的情愫?
。
杜彦宁的事有了苗头。
黄昏时,赤箭回来覆命:“属下按杜公子说的,已用杜公子旧部之名,将信送到那几人手里。另外还把杜大爷养的几只大犬鼻子药木了,杜公子不必担心外出会被察觉。”
杜彦宁称奇道:“二叔的猎犬对我的气息十分熟悉,但在下不愿打草惊蛇,不便在眼下处置,谁知竟有奇药能将其嗅觉药去?当真解了心头之患!”
赤箭笑道:“公子见识广,收藏了许多奇毒。”
程令雪想起上次公子给过白霜那能让人服了武功尽失的毒,还有张公子的指控,倏然心惊。
难不成,那次真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