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鸣也不搭理他,看着雷雷认真地说:“你别挡路,我们要回去了。”
雷雷愣了,下意识想让路,但又看见了一步步朝他们走来的阿斌脸上不屑的笑容,他就一下都不敢动弹了。
阿斌站在宁鸣身后不远处,挑衅地说道:“小子,你还是不肯让路啊?那我先打你一枪玩玩?”
宁鸣听了这话,明显情绪紧张了,可是非但不让开,还对沈惜护得更小心了。
沈惜也很无语,正努力想着怎样才能快速逃离这个未来少年犯的视野,忽然听见宁鸣压抑着发出了“哎呀”一声,她赶紧转头问他:“怎么了?打中你哪儿了?”
宁鸣在自己后脖颈上搓了搓,小声说“没事,只疼了一下”,随后不耐烦地对阿斌喊了声:“你都已经打中了,这样算是玩够了吧。”
随即他趁雷雷和眼前两个大男孩正望着阿斌等他“指示“,就拉着沈惜一起,猛地冲开了男孩们之间的缝隙,朝居民楼单元门跑去。
阿斌不爽,又追着用玩具枪射击了几下,塑料珠都打在宁鸣和沈惜背后,他忍着疼,并没有慢下来。
前方刚好来了大院里一个他们认识、且很壮实的邻居叔叔,两个孩子赶忙扑上去求助和说明原委……
阿斌虽不服气,但毕竟欺软怕硬,和雷雷几个一起,老实站着被壮叔叔一顿呵斥,并在被告知要马上打电话通知他父母时,不耐烦地撇了撇嘴。
在壮叔叔的保护下,沈惜和宁鸣总算离开了是非之地,先一起回到了二楼宁鸣的家。
沈惜让他背对自己坐下,掀起衣服检查了他的脖子和后背,背上因为隔了层衣物倒还好,被打到的几处只是有点泛红,脖子上竟然有一个鲜明的小坑,是塑料珠子弹打在皮肤上形成的暂时凹陷。
沈惜轻轻触摸按压的时候,宁鸣还疼得发出了“嘶”的一声。
沈惜叹了口气,问宁鸣:“如果过半天一天还疼的话,最好让陈阿姨陪你去医务室看看。这玩具枪其实还挺危险的,万一打在眼睛之类的地方,我不敢想……”
宁鸣:“最近我们放学就直接回家吧,我也不知道他们以后还会不会非抓着我们不放……”
沈惜有点惊讶:“你不打算告诉家长吗?”
宁鸣咬了咬嘴唇:“没有人会当着家长的面欺负别人,事后告诉家长也不一定有用吧。如果只是一个或者几个同年龄的男孩,我会努力打回去;但是好几个比我们高大还强壮的,我还是觉得我们跑更明智……”
沈惜想了想:“你说得对,但我觉得他们欺负完别人,却什么代价都没有,这不应该……而且光凭我们自己的力量解决不了的事,还是让家长知道一下比较好。”
两个人如常吃完晚饭,等父母全都忙完回来后,沈惜拉着宁鸣找他们一起说了当天发生的事。
沈妈和宁叔叔听了非常愤慨,而陈阿姨和沈爸则相对冷静一些,四个大人商议了一番,决定以沈妈和宁叔叔作为代表,直接去阿斌家与他父母交涉,强硬要求他们充分教育自己的儿子,不许再欺凌比自己弱小的孩子。
陈阿姨和沈爸则以一系列看到过的熊孩子惹事新闻为例,比如玩具枪射击致人失明、玩爆竹炸伤人致残等,找到大院保卫处要求他们予以重视,监管这帮半大t不小的顽劣男孩,及时制止危险和霸凌的行为。
除此之外,宁叔叔还很严肃地对沈惜和宁鸣说:“遇到比你们大好几岁、力量也明显强很多的孩子欺负人,及时跑是完全正确的。但今后要是遇到力量差距不大的,也可以尝试当场还击回去。这样对方今后再想欺负你之前,就会掂量掂量,不会轻易出手了。只要你们不使用危险的工具打人,不攻击对方眼睛、脑袋、脖子之类脆弱的部位,就不会造成严重的后果。完全可以打对方屁股之类肉多的地方,让他也知道被打是很疼的;但如果对方后悔示弱了,知道错了,就不要因为生气再进一步攻击了。但是最最重要的,一旦被人欺负,不要有任何顾忌,一定要让我们家长知道,帮你们一起判断和处理。你们俩明白了吗?”
沈惜和宁鸣的两张小脸上都挂着一模一样的严肃表情,用力点了点头。
此后的一段时间,他俩还是一放学就尽快回家,没有在外多逗留,一阵子后,又慢慢恢复了在外玩耍,尽管偶尔还遇见过阿斌一帮人,但他们也不太来招惹了,雷雷也只有和他们不在一起时,才会主动与沈惜宁鸣打招呼。
姜雨婷在大学里的第一个学期,过得很愉快充实。
国庆回家时,变化还不太明显;放寒假回来时,她整个人比以前活泼时髦了不少,想必在学业和校园活动中获得了自信,也结识了志同道合、相处愉快的新朋友,况且省城的生活环境也远比小城更丰富舒适。
只比姜雨婷小一岁的姜雨浩,这一年正在紧张备战高考,看到姐姐轻盈放松的样子,他真是百感交集,既期待一年后的自己也能如此洒脱自在,又担心万一考砸了前途会一片灰暗。
而他的成绩并没有姜雨婷高中时好,在同届同学里属于中等偏上的水平,升入高二后因为比此前勤奋努力,比起高一的成绩排名还是略有提升,不过还是属于能上二本、冲击一本有点挑战的状态。
寒假时,姜雨浩也没能入选老师为全年级尖子生组织的补习班,而是在家乖乖完成老师布置的卷子和习题集,并自行查漏补缺。
姜雨婷坐在他身边,抽过来一迭做完也已用红笔对过答案的各科试卷,一张张浏览翻阅,神情严肃但没有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