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眼波一转,柔声道:“那心欢可有心上人了?”
心欢顿了一下,两眼弯弯:“我有未婚夫了!”
这下换王妃惊诧了,正要细问,这时外头传来丫鬟的声音:“王妃,宴会已经开始了。”
王妃便按下了心里的好奇,眼中亮了起来:“心欢可要去玩玩吗?”
心欢呆了一下,起来福身婉拒了:“王妃,这样的宴会我没有参加过,不懂规矩,怕丢了王妃的脸,我就不去了。”
王妃却看着她行礼的姿势,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就觉得她有些奇怪,明明是平民百姓,四处游医,却竟然懂得贵族的规矩,会行贵族的礼,她问过她可是曾经医治过贵族,心欢只说没有。
“哪有丢人的,心欢这样貌美,可是给我长脸了,何况今日的宴会都是王爷的亲朋好友,和一些名士,没有官场上的奉承应酬,随意的很,就当玩玩,热闹热闹,有几个侄儿侄媳对你还很是好奇。”
心欢讶异:“为何?”
王妃做出疑惑的表情来:“他们想啊,我这头疾也有几年了,各地大夫无法,就连太医也无法,怎么就一个小姑娘就能治了,心下对佩服的很。”
心欢一听别人夸她的医术,心里就乐开了花,可又不好表现的太过,压着嘴角上扬,却还是让王妃看出来了,更觉得她可爱,笑出了声:“就当陪我走这一趟,若是你喜欢,就在那玩,不喜我们就回来。”
“再说了,你师兄也在呢。”
心欢大吃一惊:“师兄也去了?”
听王妃这样说,心欢也不好再拒绝,因为王妃对她真的很好,她才给她施了几次针,王妃就好像把她当成了救命恩人一般,每回来都好茶好点心的备着,还会和她说一些和王爷游历山川的趣事,也会问她游医的经历,她很喜欢这个王妃,很温柔的人,一点架子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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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宴会摆在九曲烟澜河边,曲曲流殇,众人围着一个园子,园中是翩翩的舞姬,围园外的樱花树下乐姬袅袅曲乐绕梁,兴致高昂之时,乐安坐不住了,提了裙摆旋步进了园会中,舞姬翩翩而退,乐安便合着悠扬的t乐曲跳起了他们安宇国的舞蹈,轻快俏皮,赵璞捏着酒杯愣住了。
乐安性子随性自信,从来不拘小节,也不愿拘小节,这时高兴她想跳舞,便跳了。
好在在场的人没有迂腐之人,没人会觉得她有失体统。
周围赞赏声频起,突然一阵清扬的笛声响起,众人看去,右三的位置上立着一位风姿绰约的贵公子,轻快的曲声自他的笛声中溢出,合着婉约的琴声,倒是更加配乐安的舞蹈。
所有人都在欣赏,只有陆峙坐在肃王身侧的主位垂眸饮酒,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肃王自回京,也听说了他的事,那时他带着娘子离京时,陆峙还在边境,他并不知有阿娆这个人,如今已物是人非,他从前一直以为陆峙理智到超出常理,情爱一事对他来可有可无,他从没有想过陆峙爱一个人会是何种模样,譬如现在,他默然饮酒,冷漠疏离,肃王也瞧不出他心中所想,是实在对这个宴会没兴趣,还是其他。
他正想问问,只见陆峙饮完杯中酒,放下了酒杯,看向肃王,冷淡道:“小舅,我还有政务处理,就先告辞了。”
肃王按住了他的肩压低了声音:“在场之人,论职位论职权谁能越得过你去,你若走,我这小舅的脸往哪儿搁?坐着。”
陆峙岂是容易被摆弄听话之人,正欲起声,突然听到一阵高昂的鼓声激荡人心,肃王微愣看过去,赵璞不知从而搬来一张大鼓,使出吃奶的劲地敲着。
打断了乐曲和舞蹈,乐安愣愣地看着他,玉笛郎君也愣住了。
赵璞高亢道:“这安宇国的舞蹈没意思,不如我大曌男儿入阵曲来的激动人心!”
话音刚落,那头正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君个个嚷着“好”皆是入园,大开大合地跳起了入阵曲。
当是大曌繁荣。
这园会办的真是热闹又意趣。
荆山梧歪靠在位置上饶有兴味地挑眉,捏着酒杯慢慢因着,兴致来了也高吟两句诗,潇洒自在。
只有陆峙正襟危坐低首揉了揉眉心,淡淡道:“告辞了。”
一直坐在肃王另一边的座上宾序牧,整个身心都未曾放松,余光瞥着陆峙的一举一动,见他站了起来,他的心也提了起来,听他要走,提起的心又稍稍落下。
“王妃来了。”
不知谁高喊了一声,压过了激昂的鼓声,钻进序牧的耳朵里,在场之人似乎只有序牧一人听到一般,他唬地站了起来,一双眼睛定定地望着声音来源之处。
渐渐地乐声停止了,舞蹈也顿住了,鼓声渐渐小了整个园会都安静了下来。
肃王起身正要上前迎自己的妻子,却听到身侧突然传来酒壶碰到的声音,他讶然转头,陆峙真个人都怔住了,深邃如墨的凤目凝着的千年寒冰似是出现了裂缝,紧紧凝着他的妻子,不,准确地说,那双神光内敛的眼眸紧紧凝着他妻子身侧的女孩。
是那个叫心欢的小神医。
园会突然静了下来,很安静,安静的能听到所有人的喘息声,肃王离得最近,尤其能听到陆峙的喘息声,压抑克制却似有汹涌之意。
荆山梧赫然坐直了身子,赵璞手里的鼓棒也倏然落地。
乐安和赵珈也怔住了,不可思议难以置信,赵珈就要扑上去,被还有理智的乐安按住了手,暗示她往上看去。
陆峙移步而下,趋步向前,一步,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