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门外的娘两急呼。
“阿兄——”
“爹爹!”
史博志却撑着高大的背影,连连挥手说:“没事,真的没事。”
史云腴看着兄长为自己筹谋的样子有些心疼。
但她此番同意兄长的荒唐计划,也实是无奈之举。她不知当年谢沉书缘何不告而别,便也不曾知晓他的态度,他如今已贵为青宫储君,不再是能被她左右的小书。
他们之间宛若云泥,隔着条难以跨越的鸿沟。
史云腴什么也不想得到,她只是单单想与谢沉书商议商议关于闺女的安排。此刻,尽管面对阔别太久的故乡,毫无头绪,甚至有些迷茫,但她知道这事得抓紧……
后来,洛阳的夏日晚风,吹皱了史云腴的衣裙,她紧紧牵着史仲淑的手,却在跨门前莫名回头望向东边夜色中,那座若隐若现的巍峨宫阙。
彼之,宫阙上有人蟒袍加身,同样透过夜色,登高远望。
只不过那人望向的,却是青霁山的方向。
长夜漫漫
洛阳的灯火燃烧着仲夏的炎热,谢沉书低眉摩挲着那块经年前被史云腴丢下的玉珏,听琊川在身后唤了声:“殿下。”
“还是没有消息吗?”
谢沉书应声时的嗓音有些沙哑。
他用攒满失望的眼眸,看着玉珏上被岁月磨损的痕迹,整个人平静却易碎着。
此刻的他,不再是白日里人人生畏的太孙殿下,他只是那个想要寻回清风使的小书罢了。
琊川透过昏黄的宫灯望去,谢沉书那华贵的背影落满了彷徨。
很多年了,从那里回来很多年了,他已不知多少次这样与眼前人说:“都怪属下无能,您要找的人,暂时还没有消息。”
话音落去,明明已经听过太多遍这样答案的谢沉书,却还是忍不住踹起阑干泄愤。可回归洛阳,呆在王权之下压抑太久,谢沉书就连愤怒都是无声的。
可他现在有多麻木冷淡,就有多怀念从前。
“好好的一个人,缘何就找不到呢……”
谢沉书迷茫望向宫阙之下,那广袤的天地,再也寻不到关于清风使的半分身影。自打做回太孙的那天起,谢沉书没有一天不在悔恨,他悔恨自己有些话说得太晚,他悔恨自己没能把她留住,他悔恨自己…
察觉爱上她时太晚。
可彼时人到底是因为无法饶恕自己才离开,还是从一开始她就从未想过与他长久下去?亦或者…她就未曾存在过,那些青霁山的种种,都不过是他走失迷惘时,做的一场怪梦……
失落上头,谢沉书甚至这样麻痹自己。
他总期盼着哪日清晨醒来一睁眼,能回到与清风使共枕的从前。
可现实终究会给他致命一击,他身上的牵绊着实太多。
琊川于谢沉书身后躬身,又在他无尽的威严之下,硬着头皮相劝:“殿下,太子丧期已过半载,选妃之事刻不容缓。圣上那边不能再拖了。太子妃也给您下了死命,太子妃说若您再这么执迷不悟,她也愧对圣上,愧对先太子,便只能以死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