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啊,哪怕在铺上再打得火热。可一旦离了这方寸之地,就能立刻走进“水火不容”里。
谢沉书在那端环臂赌气,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般嚣张的女人。他为当时生出要眼前人跟了他的想法,向自己道歉。他在此刻起誓,自己必是再也不会上了这山野狐貍的当。
可……原先这般笃定,到最后却还是上了她的床……
不,是当的人,不还是他吗?
史云腴轻笑一声站起身,她可没有谢沉书那么多想法。她向来是个明日之事不思,昨日之事不提的人。活在当下,感受此刻,才是她认为最重要的事。
几步走去铺前蹲下,史云腴用着惯用的手段,摸起谢沉书压着的侧脸,想将他的目光掰向自己。
偏谢沉书这回倔强着不肯服从,他哪里知道她还能使出什么诡计?
但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史云腴自然有的是办法对付她。
下一刻,细碎的发丝带着撩人的痒,落在谢沉书脸颊,他在恍然之间,被人贴上耳朵。他就这么愣然听身后人趴在他耳边,低语说:“无名某,谢谢你。”
史云腴婉转的声音,如同浅唱的诗歌。她用轻柔的呼吸,吹红了他的耳朵,“谢谢你昨日愿意照顾我。”
好痒,是抓心的痒。
谢沉书想甩开她,却被身后人死死压着。他便趁势还击说:“起来,太重。”
史云腴闻及此言,嗤然一笑。
他竟还记得。
真是个“小肚鸡肠”的家伙。
史云腴的笑在谢沉书听来十分刺耳,他刚想出言反驳,便被史云腴起身推搡他的动作打断,“好了,别赖着了。我今日情况特殊,不宜碰水。你记得待会儿起来将那拆下来的东西,洗洗晒了。”
“我到厨屋看看。”
话落谢沉书愤然起身,史云腴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彼时,回身望去屋外那透着得意的背影,只见谢沉书握紧的拳头在空中抖了三抖——
夜里卖力,白日浣衣。
这女人,这女人,到底当他是什么!!!
山中何事
幽怨的太孙,在清冷的水井边,洗着被单。不知谢沉书有没有后悔当初,走错了去往随州的方向,但此刻他带着杀气狠狠揉搓被单的模样,着实叫人心慌。
等到史云腴端着盛有水芹的竹筐,打厨屋走来。
他那手中的动作,就开始变本加厉,瞧着恨是不能将盆中的洗衣板搓断。
史云腴那端抚裙坐在门廊,举目望见谢沉书眼中的怨气冲天,一脸茫然。她挑眉纳闷,那日是谁信誓旦旦地说要帮自己多做点活,怎么方两三日就不耐烦?再说那些被单,也不全是她一人弄脏的……